感情一家子就她兒子金貴,彆人都是泥糊的,任人糟踐。
“不是,娘不就是那麼一念叨,後來不是也沒說要買麼。”林大哥的氣勢越來越弱。
“沒買,那是你娘找不著錢了。”林大嫂笑的一臉諷刺,林母但凡手裡有錢,肯定拚著湊著早買了。
說來還是林芳寄來的稀有票惹出來的事故,林母開始收到信還不高興,後來大妹夫聽說了,願意出錢和林母換,林母才覺出些後悔來,整天念叨著家裡要是真能買回來咋咋地。
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林大哥,林大嫂火都不打一處來,氣的抬腿朝人踹了一腳,“你就心寬吧,你爹你娘分你間舊房子,你就美了。”
“你也不想想,他林建黨這還剛結婚呢,那就是兩間新蓋的磚瓦房。”
“人家住新房子了,那舊的可不就得施舍給你這個大哥了。”
“你這話是咋說的,啥叫施舍?”林大嫂話說的刺耳,林大哥忍不住反駁。
“咱本來不就一直住這間房麼,隔壁給孩子住不也是方便麼。”他本來就是老大,哪有放著正房不住,去住西廂房的。
林大哥摸了摸頭發,低聲含含糊糊低估了一句,“再說那不是情況也不一樣麼?”
“不一樣?”都是多年的夫妻了,誰還不知道誰,林大嫂眼風一掃就能猜出林大哥肚裡的小心思,壓抑的怒火唰的一下就上來了,感情這是嫌棄自己來了啊!林母挑刺就算了,連家裡男人也這樣。
林大嫂怒火攻心,扯著人耳朵吼,“有啥不一樣,不都是爹生父母養的,怎麼難不成你也準備娶一個啊!”
“林建國,你還有沒有良心?”
林大嫂最近一直憋屈的怒火越說越旺,伸手就開始往人臉上撓,尖利的指甲東一下子,西一下子,手下一點沒留情,林大哥臉都給撓花了,整個人狼狽不堪。
林大哥捂著頭後退幾步,躲躲閃閃的擋著,一時間被林大嫂推搡的也有些惱了,這都是哪跟哪,他哪有說過自己想娶一個了。
伸手使勁一把按住了人,顧忌著一旁熟睡的小閨女,低聲吼道:“大晚上的,你到底鬨啥?”
人弟妹畢竟是城裡姑娘嫁過來,家裡房子也有那麼多,多住一間就多住一間唄,反正房子又拿不走,搬不掉,弟妹是城裡人,二弟他們工作又在城裡,過個兩年單位分了房子,以後這些不遲早還是自家的。
林大嫂不說話了,也不掙紮了,就那麼仰麵躺在床上,壓抑著嗚嗚咽咽的哭。
她為啥,她委屈,她難受,她就沒見過這麼偏心眼的。
畢竟也是那麼多年的夫妻了,人一直哭,一直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都白了,林大哥剛升起的火氣也被澆沒了,歎氣道:“不是,你彆一直哭啊,到底咋了?”
飯桌上林母那話也就是那麼一說,長輩念叨麼,聽聽不也就罷了。
林大哥撓了撓頭,有些氣悶,爹娘咋說也得指著自己這個老大養老呢,咋也不至於太過分。
雖說二弟結婚是多給了一間房子,可以後家裡畢竟多一個拿工資的,日子不也鬆快很多。
“我問你,你爹娘到底咋跟你說的。”林大嫂一把推開了人,麵對麵分庭抗爭,一副必須要個說法的架勢。
說起來林大嫂就委屈,嫁進來那麼多年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林母到現在還不把她當一家人,處處還防著她。
“沒說啥,上次不是和你說了麼。”
林大哥撓頭,嘟嘟囔囔。
“沒說啥,好,那我問你。”林大嫂氣的直捶被麵。
“二弟結婚了,以後家裡錢怎麼說,弟妹他們工資交不交,要交,是交多少?”
“不是,弟妹這人還沒嫁進來呢,咋就說要人家工資。”林大哥吞吞吐吐,想法是一回事,這明白標價又是另一回事。
人沒進門就要求交工資,這說出去,不是讓村裡人戳林家脊梁骨麼,怎麼著也不能這麼著急吧,咋也得等人進門再說吧。
“那我一嫁進來整天給你林家天天掙工分怎麼不說!這麼多年了,我見過你林家一分錢沒有!”
“林建國,我就問你一句,這蓋房子的錢誰出的,這三響一轉七十二條哪來的!”
“那是全家一天一天下地掙得,那是我一頭一頭豬喂出來的,有他林建黨幾毛錢。”
“哎呦,你小聲點,待會爹娘該聽到了。”林大哥急得直冒汗。
“憑啥不讓我說,從小到大,他林建黨讀書、穿衣、蓋房、娶媳婦,哪件我沒出力,這會子能掙錢了,我憑啥不能要。”林大嫂眼淚一把一把的抹,哽咽道。
都說林家日子過得好,孩子孝順,可這麼多年了,自打她嫁進林家,全家為了他林建黨,林慧讀書,過上幾天鬆快日子,連吃個肉林母都扣扣索索。
“我憑什麼不能朝他們要工資,吃家裡的喝家裡的,現在為了他讀書、娶媳婦家裡被榨的一乾二淨,過兩年人家拍拍屁股去城裡了,我找誰去。”林大嫂絮絮叨叨的埋怨,恨不得把這麼多年的委屈都給道個乾淨。
林大哥長歎一聲,無奈道:“我知道因著二弟婚事家裡沒啥錢了,但房子,家具這些以後又搬不走,還不都是咱兒子的。”
男人和女人想的總不一樣,就像林父,他能不知道其餘幾個孩子的委屈麼,他知道。
可他仍是堅持下來了,哪怕壓著其餘孩子也要供出一個讀書的,那是為了讓林家有機會從這片土地上解脫出去,為了改換門庭,那是光宗耀祖一輩子的事。
事實證明,他爹做的沒錯,你看,林家現在日子過得多好,村裡誰不眼紅。
“再說小慧也好,建黨也好,有大妹夫在,倆人工作順風順水過幾年,咱家裡跑不了好處。”
“好處?他林建黨,林慧現在工作有了,日子過的好了,我沾了他們什麼好處。“林大嫂喘著粗氣,口不擇言。
地要下,豬要喂,兜裡仍是一乾二淨連分錢都見不著。
“我是吃他林建黨一個包了,還是穿他一塊布了。”
“我看,你就準備守著村裡的房子過一輩子吧!”
“咱莊稼人不種地,還能乾啥。”林大哥急眼,他又不是二弟大妹那樣,會讀書有工作,真鬨著去了城裡能乾啥。
“那我嫂子說湊錢賣飯做生意,你娘為啥不讓去,要是去了,現在指不準掙多少。”林大嫂撇撇嘴,她嫂子現在門店都開起來了,日子不知道多滋潤。
“整天說這沒錢,那沒錢,給我娘家借點錢沒有,蓋房子買家具就有錢了!”
當初為著這個,娘家嫂子到現在對她都有些怨氣,要不是她親娘知道她真見不著錢,指不準親爹親娘都不待見她。
“這事不是過去了麼。”林大哥理虧,這是當初林母私底下說的時候,他也是同意的了,前幾年剛開放情況不明,誰知道哪天上麵就來抓人了。
過去,林大嫂冷笑,就憑她在林母這最近受的氣,這輩子她都過不去。
“你也彆上火,弟妹這是還沒嫁進來,等人進門了,爹娘會給個說法的。”
反正按村裡老一輩的習俗,沒分家前,家裡的錢都是父母保管的,二弟沒分出去,那工資是必須要交的。
小弟不說,反正家裡也沒花多少錢,爹的意思是現在不往家裡交錢,以後結婚,蓋房子都得要自己掏。
而且爹娘以後肯定得靠自己養老,剩餘弟兄倆就得出錢,林大哥心底的秤明白著呢。
“而且,你也彆和弟妹過不去。”林大哥低聲囑咐了一句,家裡龍鳳胎關係比他要近。
不放心,又給了顆定心丸,“爹說了,等大伯退了,讓我頂上去。”
“好。”林大嫂吸口氣,冷笑著點點頭,“那咱就等人進門看看!”
至於林父那話,十年八年的事誰說的準,也就是林父林母擔心人翅膀硬了,不好拿捏。沒人管他們老兩口養老罷了,林大嫂氣呼呼的直接卷了被子躺下了,那就騎驢看唱本等著瞧吧,她倒要看看人進門了林家咋說。
而隔著堂屋的東梢間,此時半夜突然驚醒的林母也有些輾轉反側。
“你說,這票,我就直接給了女婿?”林母睡不著,索性推醒了一旁睡的呼嚕震天的林父。
“大半夜的你作什麼妖。”林父睡的正香呢,突然被子被人掀了,凍得直哆嗦。
“女婿跑前跑後幫了那麼多忙,給幾張票咋了。”林父撤回被子,趕緊裹緊了,迷迷糊糊的又想睡過去。
一個個的就知道眼皮子淺,也不看看大女婿棒了自家多少忙。陸家那再好,山高皇帝遠的,日後不還得指著眼前的。
心神一緊,瞌睡蟲都跑的驚光了,頓時人都精神了,念念不忘道:“還有女婿要是給你錢,你可不能收。”
好不容易能幫上一回,再收錢算咋回事,大兒子的事以後還得指著女婿呢,不然這以後家裡有的鬨呢。
“小芳那裡你也彆嘮叨了,人女婿既然辛辛苦苦寄來了,那就是人一片心意,小芳還能說家裡窮買不起,不讓人寄不成,你想想你閨女那麼大人了能一點麵子不要了。”
還是大女婿說的對,人陸泓謙離得遠,家裡生活條件又好,可能一時半刻沒多想也有的,再說了這票多難弄啊,尤其年底,就是大女婿找幾張都不太好辦。
林母張嘴,想說林芳信裡還說了彆的。
“好了,睡吧,大半夜的了。”林父打了個哈欠,催促道。
至於其餘的,票給了,不就林家的麼,怎麼安排那就是林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