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名偵探認可的笨蛋,他才不會允許這家夥自顧自地為了誰犧牲。
“你要做什麼?”於是亂步又問了一遍,氣哼哼地睜著那雙碧綠的眼睛跟小偵探對視。
柯南熟練地把這句話在腦中自動轉換成‘你是怎麼想的’,隨即毫不猶豫地開了口。
“我信任他,並且會一直一直信任他,”他認真地說,“無論何時,現在我也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偵探社的支柱盯住小孩幾秒,像是在確認這句話的真實性,而後表情一鬆,懶洋洋地又把懷裡的帽子按回了頭頂,隨手戴上那副黑框眼鏡。
“那就快點把地圖拿來,實習社員柯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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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側身躲在牆後,手裡的槍已然上膛,神情緊繃著,嚴肅非常。
他現在正在資料裡那處‘BOSS居住的山中莊園’裡,公安的同事已經把外麵都包圍了起來,他的幼馴染也率著小隊正麵突入。
由於他的任務和他們不一樣,靠著前方戰場吸引火力跟注意力,短短半個小時就讓他摸完了兩層樓,馬上就能找到他的目的地了。
拐角外出現急促的腳步聲,降穀零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預估著外麵的人數,沒怎麼猶豫地丟出一枚煙霧彈,隨後借著煙霧遮擋就地翻滾躲進對麵的牆後,而外麵的人果然被嚇了一跳,舉槍就下意識往剛剛那個方向掃射。
半分鐘後,毫發無傷的公安精英拍拍衣擺,把昏迷的組織成員拖進樓梯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警惕地往前走。
降穀零的任務很簡單,找到組織的BOSS赤江那月,並徹底摧毀組織手裡握著的部分資料——除了他們需要的那部分。
他們不確定那月會在哪裡,選擇這處莊園則是因為公安的情報網裡顯示在昨天封城的情況下,仍然有看不清麵貌的人出入了這裡,朗姆的情報也斷在了那個時間,他們不難推斷是BOSS召回了朗姆。
隻不過這句話裡的‘BOSS’究竟是赤江那月還是太宰治,這就是知情的幾人在賭的內容了。
他剛繞過又一個轉彎口,就在欄杆邊上停下了腳步。
黑發鳶瞳的青年笑吟吟地堵在他前進的路線上,似乎莊園外堪稱駭人的槍聲跟爆炸都不存在一般,抬手朝降穀零打了個招呼。
“下午好啊,降穀君,”這位那月的老師口吻溫和地說出了尖銳的話,“那麼能告訴我你是來做什麼的嗎……為那月君收屍,或者是讓他們等著為你收屍呢?”
降穀零是所有人裡唯一一個和太宰治正麵對上過的,也因此在柯南說BOSS是那月時,他並沒有立刻相信。
無他,因為那月當時那番話實在太真情實感,降穀零清楚好友絕對沒有在關於太宰治的部分上對他說謊,而太宰治當時表現出來的形象也完全符合他們對‘A’的猜測。
公安精英在臥底的七年裡見了太多這樣的人,也因此,他十分確定太宰治哪怕不是組織BOSS也絕不可能是什麼好人,那份氣勢根本不是普通和裡世界有接觸的人能有的,即便是從琴酒身上,降穀零也從未感受到過和麵對太宰治時這樣的壓迫感。
簡直要讓人窒息。
降穀零深知,麵對這種類型的人時無論對方說什麼,都最好不要回答,否則就會被扯進他們的節奏裡,失去對戰時的優勢。
……但他沒辦法不去在意,好友如今的下落,何況他行動的目的本來就是找到赤江那月。
“他在哪裡?”
這句話一出口,降穀零就捏緊了手裡的槍,因為他知道,主動權現在到了太宰治的手裡。
對麵的男人神色淡了下來,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起來絲毫不在意把弱點暴露在敵人眼前。
“你問他在哪裡……”太宰治哂笑道,明知故問,“我還要問你啊,在他每一次為你們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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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江那月站在荒川邊上,望著湍流久違地發起了呆。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性格惡劣乖張,目中無人,對認可的人以外從不多加關心,視他們為空氣都不錯了,控製欲強烈到還需要努力壓抑著才不會哪天被當成好友們的跟蹤者被抓起來。
太宰治說他該去太陽底下,說他更喜歡光明而非黑暗,但那月知道事實也不是那麼準確,他喜歡曬著太陽看書,也不討厭在夜色裡騎著機車滿城飆車,光明還是黑暗對他而言都無所謂,但要是老師這麼說了,他也不在乎到底是不是能在光明裡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活著的理由’和‘死亡的理由’他如今都有了,那麼,去到哪裡生活似乎也不再重要。
隻要能看著那群作為他的理由存在的家夥繼續活蹦亂跳,那月對生活的要求也就沒多複雜了。
他不是什麼好人,也沒壞到哪裡去,懶散卻愛護學生的宮本偵探是他,殺人不眨眼毫無感情的卡路亞也是他,救人無數把自己活成碑的赤江警官還是他。
之後要是活下來了該做什麼呢?他其實也不太清楚,管那麼多做什麼,能活下來,那就再說唄。
於是對著踩滑板好不容易趕來的小偵探,他笑著開口道:“你終於來找我同歸於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