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正準備疏散人群,看到江寧,立馬走過去,抱拳,“母儀夫人,您怎麼來了?”
江寧回過神來,餘光時不時瞟向擔架,心不在焉地寒暄,“高捕頭像以前一樣叫我江娘子就行,出.....出啥事了?”
高勇看向身後,大手一揮,衙差立馬把屍體抬走,另一波衙差疏散人群,他則帶著江寧到邊上,仔細說道:“還記得科舉舞弊案被奪了功名的錢文嗎?他跟這條巷子有一戶安姓女子定親,安家在他出事後悔婚,錢文懷恨在心殺上門,死了兩口子。”
“那兩個都是什麼人?”江寧一臉凝重。
高勇低聲說道:“男的叫安高林,一刀斃命,女的是安高林的婆娘馬氏,脖子被割了一刀,看著像失血過多又像窒息而亡,具體要等牛仵作驗屍才知道。”
江寧懸著的心頓時一鬆,冷汗沁出額頭,“那錢文呢?他人呢?”
“跑了,我已經讓衙差去抓,他手裡有刀,江娘子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莫要晚歸。”高勇說完便告辭了。
江寧猶豫著還要不要進這條巷子,突然劉翠花喊了她一聲,“阿寧,你怎麼在這裡?”
“我聽說安高林和馬氏死了!”江寧緊張地抓著劉翠花。
劉翠花趕忙領她去家裡,臉色有些難看,“你都看見了?”
江寧點點頭,“那麼多衙差,還抬著擔架出來,鎮上的人估計都知道了。”
“作孽啊!”劉翠花歎息一聲,坐了下來,“我們聽到安芳芳呼救趕過去的時候安高林已經沒氣兒了,馬氏還有一口氣,大口大口吐著鮮血,我看見她那雙眼睛,都凸出來了,可嚇人了,她不想死,我知道她不想死,那個時候我也顧不上什麼仇,隻想救人,我出去喊人,再回去,她也沒了,死不瞑目.....
安芳芳昏迷前說是錢文乾的,錢文還跑了,你說這種人怎麼能跑了,他會跑去哪裡?”
江寧從未一刻心情這麼沉重,“不知道,這種小人睚眥必報,肯定會殺了所有對不起他,奚落他的人,希望縣令大人多出動一些人,早日把他抓住。”
說這話的時候她腦子裡就在想下一個可能的受害者,要是田豐還在平安縣,錢文下一個要對付的肯定是他,幸好田豐走了。
劉翠花偷偷啜泣,“雖然我是真的煩那一家,恨不得他們倒黴,但那就是平日裡說氣話,我從來沒想過她會死得這麼慘!”
江寧拍了拍劉翠花的肩膀,道:“那安家其他人呢?錢文為什麼隻殺安高林和馬氏卻放過安芳芳?”
“什麼啊!他壓根就沒想放過安芳芳,估計是安芳芳把孩子流了,錢文捅了她腹部一刀,大夫把人接走前說得可嚇人了,他說安芳芳不一定能救下來,就算救下來以後也生不了孩子了。
你說一個女子不能生養,還有哪個男子會要?便是鰥夫都嫌棄!錢文這招是真的狠啊!”劉翠花一臉後怕和氣憤,“當初就有人提醒過她們母女不要異想天開,老老實實找個好人家就行,她們母女不聽,還把人罵了一頓,現在好了,一個死了,一個殘了,以後.....也沒什麼以後了!”
“那安家其他人呢?我記得安芳芳有兩個大哥,還全都娶了婆娘生了孩子。”
劉翠花點點頭,“沒錯,那安家老大安永忠帶著婆娘孩子跑了,徹底沒了消息,這不安家一大家子都指著安高林那點月錢過活,安永仁不想念書,想去掙錢,馬氏以死相逼,就是不同意。
一開始安永仁還會退讓,可時間長了,家裡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再加上安芳芳未婚先孕又悔婚拿掉孩子,他們一家在這一帶徹底沒了名聲。
安永仁婆娘不想繼續再過這種日子,硬要安永仁去掙錢,婆媳鬨得很難看,前天這對婆媳又大鬨一場,安永仁婆娘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安永仁今兒一早去接人,不在家,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