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已經準備把這個惡名背到自個兒身上去了。畢竟一次殺這麼多的官員,這個罪名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讓皇帝來背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所以海瑞準備自己扛。
為了大明,這個惡名,扛就扛下吧。
朱翊鈞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己可不想讓海瑞去背這個名聲。如果真的需要殺人的話,自己也不在意背。
但是這次不行。這次處理江南的這些官員隻是開始。在這些江南的官員之後,還有更多的商人。
除了商人之外,還有更多其他地方的官員。以後還要在軍中進行整肅,要除了很多軍官。
如果這一次把這些人全都殺了的話,那麼再想對彆的地方動手,壓力就太大了。
那些人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拚死反抗。雖然最後能撲滅掉,但是就打爛了。
朱翊鈞是想頗為完整的接過這個江山完成轉變,不想真的打爛了重來。畢竟大明接下來還有很多危機要應對,還有很多事要做。
真要是打爛了的話,日子沒法過了。給他們一條活路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略微想了想之後,朱翊鈞說道:“朕覺得還是不要殺了,流放的話對地方的安危也是不安定的因素,所以朕覺得應該送他們去勞改。”
“不知陛下所說的勞改是?”海瑞有些遲疑的問道。
“就是勞動改造。”朱翊鈞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奮的神情,提到這四個字之後,他仿佛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一樣。
“潘季馴那裡在平整河道,修河需要很多的勞動力。如果征調民夫的話,會驚擾地方,讓百姓心中不安;如果花錢雇傭的話,朝廷又沒有這麼多錢。”
“朕想著把這些人按照不同的罪名製定一個勞改年限,然後把他們送去修河。隻要他們在那裡修河年限足夠的話,就把他們放回來,就像流放一樣。”
“除此之外,就不再追究什麼其他的事了。”
聽了這話,海瑞心神一動,有些讚歎的說道:“果真是好主意!這件事就交給臣來辦,把他們全都送過去,省得讓他們吃白飯,浪費糧食。”
“讓他們去乾活,也正好體驗一下民間疾苦!”
朱翊鈞從海瑞的表情和目光中看到了一抹凶狠。
這是海瑞並不經常露出來的神色。
顯然,海瑞想到了另外一個點上。
朱翊鈞也知道這個點是什麼。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乾活修河堤是死亡率頗高的一件事,有累死的,有在大堤上病死的,有的乾脆就是乾活砸死了。
這些人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送過去修河存活率恐怕不高。如果說砍頭是給了這些人一個痛快,那把他們送去乾活就是一種慢性的折磨,早晚死在那裡。
海瑞沉吟了片刻說道:“陛下,臣覺得應該給潘季馴調一些兵過去,讓他好好的看著這些人,免得他們逃跑。”
“如果有人圖謀不軌鬨事的話,也好收拾了。”
朱翊鈞的臉上露出了苦笑。
事實上,這個事,朱翊鈞也已經想到了,但是他擔心的不是海瑞說,
海瑞或許也想到了,但是他沒說。海瑞和皇帝擔心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人聚在一起之後,人多了很可能會造反。一旦鬨騰起來,很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直接在沒開始的時候就派大軍駐紮在那裡,有了這個跡象就直接弄死。
這些人的死活在海瑞的眼裡麵,根本就不值一曬。套用一句比較俗套的話,就是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海瑞沒有點破,朱翊鈞自然也不會點破。
沒有絲毫的遲疑,朱翊鈞直接說道:“愛卿放心,這件事,朕已經安排人了,不光是給潘季馴派了人,錦衣衛和其他的衙門也會派人過去。”
聞言,海瑞點了點頭,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海瑞知道皇帝身邊有一些特殊的人,比如那些影衛是皇帝的心腹。在海瑞看來,皇帝有這樣的人很正常。
既然皇帝已經安排好了,那就不用自己再說什麼了。
於是海瑞站起身子躬身說道:“如果陛下沒有什麼其他吩咐的話,那臣就回去準備了。諸事繁雜,要儘快把它們都料理清楚。儘快把這些人送上路,不要再浪費糧食了。”
看著海瑞一臉興奮的樣子,朱翊鈞也隻能是點著頭笑著說道:“愛卿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