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以歌的話, 江鬱腦子裡一片空白, 耳邊一片嗡嗡作響,夾雜著陸以歌冰冷的聲音。
惡心,他也覺得自己挺惡心的。
陸以歌話還沒說完,突然就失去了意識,江鬱連忙扶住她。
“陸以歌,陸以歌。”
依舊沒有反應,前段時間也出現過這樣的狀況,陸以歌當時說是她情緒太激動了。
現在估計也一樣。
江鬱正準備去找陸母,陸以歌卻醒了過來, 用有些迷茫的眼神看著他。
“你醒了。”江鬱鬆了口氣。
陸以歌深深看了他一眼, 慢慢的說:“我剛剛說的所有話都是假話,你彆介意。”
說完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江鬱現在原地看著她關門鎖好,陸以歌究竟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幾天,陸以歌都一直在刻意無視他,江鬱忙著找出江念的下落,便沒有再去思考陸以歌的態度。
一直到假期結束, 依舊沒有關於江念的絲毫消息。
返校第一天,班主任就宣布了江念轉學的消息, 同學們都很吃驚。畢竟高三轉學實在少見,江念也從來沒提過,毫無預兆。
有人問江鬱:“你和江念不是關係很好嗎, 她為什麼突然轉學?”
江鬱沉默, 他也不知道。
下課池葉軒情緒激動地揪著他的衣服領子, 滿眼血絲,看樣子也是幾天沒睡好,“江念呢?江念去哪了?”
“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你們是戀人,你也不知道。”江鬱淡淡道。
池葉軒一臉失意和委屈,“她怎麼能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什麼都沒告訴我,她究竟把我當什麼!”
“你要是真的難過就去找她。”
“你以為我沒有嗎?”池葉軒眼裡透露無助,“什麼都找不到,就像在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一樣。”
“放心吧,她好好的。”陸以歌在旁邊突然插了句嘴,“她會回來的。”
池葉軒隻當她是安慰自己,沒什麼反應。坐到江念的位置上,把旁邊的周逸趕走。
江鬱遲疑地看著她:“以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那天說……”
“我說了,那天說的都是假的。”
“那你剛剛還說江念會回來。”
“女人的第六感。”陸以歌趴到桌子上,“彆煩我,我要睡覺。”
“那你怎麼知道江念本來不姓江?”
陸以歌趴桌上睜著眼睛看他,“她之前和我說的,不信你去問她。”
江鬱:“……”
上課後陸以歌還在睡覺,江鬱看了眼台上的數學老師,叫醒她:“上課了。”
陸以歌打著哈欠,看了眼黑板,繼續睡。
“這是數學課。”江鬱問她,“你昨晚幾點睡的。”
“彆和我說話,困。”陸以歌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數學老師講了半節課,然後拿出了一套試卷說:“剩下來的時間和下節課一起做個測試題,題目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許路興奮地轉過頭向陸以歌擠眼睛。
陸以歌沒理他,歎氣道:“還要考試,這活真累。”
江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最喜歡考試嗎?
考完試後陸以歌又趴下了,許回頭激動地狂拍她的桌子,“倒數兩道題都太有趣了,是不是是不是。”
“神童。”
“……”
“神童神童,這三天彆和我說話。”陸以歌道。
許路莫名其妙:“你有毛病啊。”
“小朋友說話要算話哦。”陸以歌的語氣居然有點欠欠的。
許路這下真的生氣了,氣呼呼地把頭轉了回去。
江鬱一直看著陸以歌,忍不住說:“你最近有點奇怪。”
“是嗎?”陸以歌端詳了他好一會,回答卻不搭調,“真的挺像的,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
“你說什麼?”
“沒什麼。”陸以歌眼裡都是困意,“下節課彆吵我。”
意識朦朧中,陸以歌被鬨鐘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睛,按掉了鬨鐘,七點鐘。
早上七點,她居然昏迷了整整一夜。
鬨鐘誰給她設的,大放假的,這不是折磨人嗎?
陸以歌關掉鬨鐘後繼續睡覺。
直到輕柔的聲音的聲音把她喚醒。
“以歌,起床了,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陸以歌睜開眼睛,看到一臉溫柔笑意的陸母。
遲到?可是現在不是放假嗎?
“媽,今天幾號啊。”陸以歌問她。
“幾號?”陸母稍微想了一下,“十月十號吧。”
十號?可是昨天不是江鬱生日,十月二號嗎?
她居然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
好好的十一黃金周就這樣被她睡了過去,太虧了。
還有昏迷這麼久醒來,為什麼母親看她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陸以歌滿臉問號。
“小懶蟲,已經七點半了。”陸母摸了摸她的頭,“小鬱在下麵等你,快起來。”
陸以歌立馬爬起來去洗漱,下樓時已經七點四十多。
陸母給她遞了杯牛奶,然後往書包裡塞吃的,“來不及吃早餐了,去學校記得吃。”
陸以歌一口氣把牛奶喝下,抹了抹嘴接過書包,“知道啦,謝謝媽媽。”
她趕緊往外走,看見江鬱和司機在外麵等她。
江鬱果然還沒走,也是,他肯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她一句話就搬出去。
“來了,今天怎麼睡得這麼晚。”江鬱微笑,神色自然。
江鬱自然的態度讓陸以歌有點尷尬,他明明上次見到她時還被諷刺了一頓,現在就能笑臉迎人,果真是能屈能伸。
“鬨鐘沒響。”陸以歌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就不說話了。
來到學校,所有人都待她如常。陸以歌很疑惑,她明明好幾天沒來學校了,為什麼沒人問她原因。
難道是江鬱替她說了?
可是一般有同學請幾天假,回來時大家都會問上一句“回來了”吧。
算了,她不想再想這個問題,估計是因為她以前請假太多,同學老師都習慣了。
下節課是數學課,陸以歌打起精神準備認真聽課。
老師拿著一疊試卷,說這節課講評,大家向往常一樣相互改卷。
居然還考試了,陸以歌又覺得自己虧了。
當她看完整張試卷時,她覺得自己虧得不能再虧了。
質量這麼高的一張試卷,她居然還沒做就看到了答案。
這比看柯南被人劇透還難受!
陸以歌鬱悶地幫同學試卷,然後看到許路一臉複雜地看著她。
“你乾嘛啊。”
許路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是不和我說話嗎?”
陸以歌奇怪:“我什麼時候不和你說話了?”
“就前幾天,你叫我彆和你講話。”
前幾天?陸以歌更奇怪了,前幾天她一直躺床上睡大覺好嗎。
許路把手裡的試卷給她看,“你的。”
“我的?”陸以歌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鮮紅的99分。
“怎麼可能是我的,你絕對看錯了。”她都沒來,怎麼會有試卷。
“你自己看。”許路把試卷放她桌上。
陸以歌看了看名字,確實是她的,然後字跡,也是她的……
不對,這一定是一張滿分一百的試卷。於是她問到:“總分多少啊?”
“150”
“……”
陸以歌心碎了,縱觀她高中三年加上來到這裡的小半年,她數學什麼時候考過兩位數啊。
她居然真的考了99分,還毫無印象。
“我剛剛拿到你的試卷,發現第一個錯誤的時候超級激動,心想你這回絕對比不過我。”
“結果往下看又一個錯誤,再下麵又有一個錯誤,再往下……”
“停!”陸以歌阻止他再說下去,欲哭無淚:“我那天狀態不好。”
“看出來了,這幾天你好像特彆累,一到座位上就睡覺。”許路掃了她一眼,“今天好像好了點。”
原來她前兩天都在學校,還一直睡覺,她懷疑自己該不會是夢遊了吧。
陸以歌心情複雜,問江鬱:“我昏迷了多久?”
“昏迷,你是指前幾天那次?”
“對,就是我和你……談話那次。”陸以歌斟酌著選了個合適的用詞。
江鬱回想了下,“大概,半分鐘吧。”
“半分鐘?”陸以歌吃驚,“你說我隻昏迷了半分鐘?”
“對。”
也就是說,她以為她昏迷的這個星期,其實是醒著的,而且旁人完全沒有發現問題。
難道她是,失憶了?
江鬱有點好奇地看著她,說:“你不記得了?其實你這幾天都有點怪怪的,說不出什麼感覺,我也不好問你。”
陸以歌皺眉,給自己解釋道:“其實我是這幾天都沒睡好,一直在做夢導致腦子有點糊塗。”
做夢。江鬱敏感地捕捉到這個詞彙,她記得陸以歌之前說她夢到了有關江念的事情,雖然她後麵否認了。
“那,你有夢到什麼嗎?”
“沒,沒什麼,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醒來全都不記得了。”陸以歌說。
“好。”江鬱點點頭,“那你注意休息。”
“謝謝。”陸以歌有點鬱悶,腦子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冒了出來。
她究竟是夢遊還是失憶,再或者是雙重人格,精神分裂?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陸以歌把這些想法都從自己腦海裡甩出去,安心聽課。
晚上躺在床上,陸以歌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這幾天,該不會是這個身體的原主回來了吧。
如果原主沒死的話,她絕對不能就這樣占著她的身體,這樣對原主不公平。
陸以歌在床上翻來覆去,在想怎樣才能把身體還給原主。
有了,她脫離身體不就是因為對江鬱說自己不喜歡他嗎,再去說一遍就好了。
陸以歌立馬蹦起來,打算去找江鬱。
她站起身,好像剛剛起的太急了,腦袋有點暈,暈倒在床上。
怎麼回事,她還沒去呢,就提前反應了?
再過了一會她發現這次和以前不太一樣,自己意識是清醒,但是控製不了身體。
“已經兩次了,再違反規定誰也救不了你。”
“上次關了你七天禁閉,怎麼還是不知教訓。”磁性的男中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你是誰?”陸以歌問。
“我是……”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係統君對不對。”陸以歌的聲音透露著興奮。
“終於有係統來幫我了,到這裡來幾個月我完全是一頭霧水,什麼都不懂,一不小心就違反規定。”總算有東西可以陪她說話了,陸以歌一頓訴苦。
“你是人還是ai啊,讓我猜猜你的名字,是不是叫007?”
對麵好一陣沉默。
“人呢?”
“我不是係統,我是觀書者。”終於出了聲。
陸以歌問:“觀書者是什麼。”
“就是替整個係統查看整本書進行情況,修複bug的人。你也可以叫我讀者。”
“讀者……”陸以歌無語,“你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叫意林。”
觀書者沒理她,繼續說:“陸以歌手術失敗,就是這個世界出現的第一個與故事主線不符的劇情。為了修複這個bug,我向主係統請示把另一本書裡的你在召了過來。”
“另一本書?“陸以歌不解,她的那個世界怎麼會也是一本書。
“每個世界都是一本書,隻不過絕大部分人都和劇情沒有聯係,你在之前的世界也是這樣。”
“等等,你讓我緩一下。”陸以歌有點懵,她的世界觀需要重新建立一下。
緩了一會兒,陸以歌笑道:“那我從無名路人甲穿成了個女配,是不是還晉級了?”
觀書者:“你非要那麼想也行,不過雖然世界是書裡的世界,但這個世界裡並不是隻有書,書的劇情隻是構成世界的一部分,每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精彩劇情。”
陸以歌:“我隻是開個玩笑,你怎麼還頭頭是道來了,我懂的。”
正如她之前看到的那樣,很多在這本書裡完全沒有姓名的人照樣鮮活可愛。
陸以歌又問:“你剛剛說,這個世界的陸以歌已經去世了,那麼我昏迷的哪幾天的陸以歌是誰。”
觀書者:“咳咳……咳咳。”
陸以歌一下子明白了,“該不會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