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苦笑一聲,失望至極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玉瓶扔到地上,“罷了,是我眼瞎看錯了人,這東西……就當是我犯賤吧,竟還擔心你會受到傷害,不顧自己臉麵匆匆趕了回來。”
她這話叫殷恒一愣,下意識看向那玉瓶:“慢著,這是什麼?”
“太子派人給我的東西,說是能要你的命。”楚淑容神色木然地自嘲道,“他讓我跟他合作,說隻要我幫著他殺了你,他就能幫我救出我爹,事後也不會追究我們一家的責任。我本來是想答應的,可終究忘不了我們之間的過去,狠不下心來……又想著我要是拒絕了,他可能會再找彆人對你下手,我就假裝答應了。可眼下看來,我這一片真心在王爺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灘爛泥,王爺根本不稀罕了。既然如此,王爺就當我沒回來過吧。”
聽說這玉瓶裡裝的是殷溯給她的,能要他命的東西,殷恒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他倒沒懷疑這話的真假,因為殷溯身邊有個確實能克製他和係統的力量,對他們造成傷害的秦昭昭。雖然之前她一直都是隻守不攻的狀態,但沒有人會甘心一直挨打,尤其前陣子殷溯出了事,她心急之下躲起來,暗中研製出了對付他的東西,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再一想殷溯竟然找上了楚淑容想策反她,殷恒驚怒之餘免不得也有些後怕。
雖然他已經厭了楚淑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寵愛她,但楚淑容怎麼說都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隻要她低頭認了錯,他不可能徹底不理她。加上她是王府的女主人,對王府了如指掌,如果她真想暗中對他下手,他真不一定能及時發現……
幸好。
幸好她是個滿腦子情愛的蠢女人,幸好她沒有被殷溯說動。
這麼想著,殷恒就連忙上前拉住楚淑容道:“淑兒,是我錯了,是我覺得我都是為了你你卻一點都不理解我,一時想岔了!可我心裡是有你的,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放不下我,我又何嘗放得下你呢?這幾日你不在,我其實也十分難受……”
殷恒說著就摟住楚淑容軟聲哄了起來。他這麼做是為了暫時穩住她,免得她傷心絕望之下又跑回去找殷溯合作——當然,更好的辦法是直接弄死她,但眼下正是關鍵時刻,他不想節外生枝。
楚淑容很吃這一招,被他哄了一會兒後,就繃不住哭著撲進了他的懷抱:“三郎!”
女人就是好騙。
殷恒心下得意,可就在這時,腦中突然“滋”的一聲發出了警報:【發現不明力量!發現不明力量!】
他的頭也猝不及防地疼了起來。
“嘶——”他臉色大變,下意識推開楚淑容捂住了腦袋,“你對我做了什麼?!”
楚淑容像是嚇到了,好一會兒才白著臉連連搖頭道:“我什麼也沒做……不對,我之前有打開這玉瓶過聞了聞……可能,可能是蓋蓋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點裡頭的液體,剛才抱你的時候蹭到你身上了?都怪我不小心,太子給我的時候,就說這東西會要你的命的,是我太不注意了。三郎,你怎麼樣?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殷恒的頭隻疼了一小會兒就不疼了,又見楚淑容神色慌張且焦急,不像是作假,他臉色緩了下來:“不用了,我沒事了。”
楚淑容一臉自責:“真的嗎?要不然還是叫大夫來看看吧?我不放心……”
“沒事。”如果楚淑容真的想對他下手,沒必要多此一舉把那玉瓶拿出來,又主動說出殷溯找她合作的事,所以殷恒雖然因為這個意外心裡不快,卻也沒懷疑她的話,隻飛快地讓人處理掉那個玉瓶,然後對楚淑容說,“未免再發生剛才這樣的事,你先回屋洗個澡吧。”
楚淑容自然沒有不應的,隻是走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三郎,太子說你會邪術,還說你用邪術控製了我爹,這……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那都是他為了讓你害我,編出來的。”殷恒自然不會承認。
楚淑容見此麵露淒楚,苦笑了起來:“三郎不用騙我,我既然選擇了回來,就代表我把我爹放在了你的後麵……不過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那日太子讓我殺你,我卻怎麼都說不出答應的話時,我就已經想明白了,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得你的……既然這樣,我也不想追究太多讓自己痛苦了。如今我隻求你不要傷害我爹,事成之後放他一條生路,隻要你答應我這一個要求,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也什麼都能容忍……”
對於她的認命,殷恒很滿意,聞言沒再否認,隨口說了句“你爹是本王的嶽父,本王自然不會傷害他”算是安撫。
楚淑容這才勉強笑了一下,隨才猶豫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先前太子拉攏我的時候,說父皇病重,短時間內好不了,還說隻要父皇一直好不了,你就翻不起風浪……我雖然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也能聽出這件事對你十分不利。然後,乾明宮裡有個小公公曾因為一次意外,得過我救命之恩,我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如果……”
“當然用的上!”殷恒見她沒完沒了,心裡本有些不耐煩,可沒想到竟發現了這麼個意外之喜。他頓時心下一喜,抓住楚淑容的肩膀急切地問道,“那小公公叫什麼名字?他可不可靠?”
楚淑容像是被他嚇了一跳:“他、他叫福慶,可不可靠我也說不好,不過那日宮宴,如果不是我替他求情,他早就被白貴妃處死了。他也曾跟我發過誓,說隻要我有需要,一定為我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很好!你馬上去聯係他!本王有事要他幫忙!”殷恒不等她說完就高興道,“你告訴他,隻要把這件事辦好,本王重重有賞!還有你爹那邊,我會馬上讓他恢複正常,將來成了事,也會保你和鎮北侯府永遠榮華不斷!”
雖然這個福慶不是他的人,不一定靠得住,但眼下這種情況,他必須抓住一切機會,死馬當活馬醫。
楚淑容聽了這話,心裡既痛又恨,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家人平安,良人相伴。
可惜,他從沒懂過。
“我知道了,我這就想辦法給他傳口信。”最終,她低下頭藏起眼中的酸楚和怨恨,乖順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