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淵說:“如果到時候,情況不妙……”
孟金寶雙手一撐,露出一個空間縫隙,又給合上了:“怎麼,不信我帶大家逃跑的能力了。”
竇淵:“你這話能跟他們說,唯獨不能跟我說。”
想起第一次開遠程空間陣法,把竇淵落在虛空縫隙,害他差點入贅皇家,孟金寶撓頭:“嘿嘿,下次還敢,哦不是,下次不敢了。”
竇淵:“……”
秦道直:“竇師兄你放心,就算你再被搶,我們也會誓死捍衛你的清白,讓你的男德完好無損!”
他握住竇淵雙手:“你一定要自愛,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
竇淵拍了下他腦袋:“哪學的打油詩。”
而陸空雪指頭,一團光華流轉。
他現在,擁有數以萬計的月神之力,說:“若是擔心受傷,有我。”
孟金寶拍拍胸脯:“陣法丹藥符咒,靈力供給有我。”
李沂點了點這幾天被擦成千次的逐日:“打架麼,誰不會。”
秦道直舉手:“超會的!”
竇淵笑了下,被這麼打岔,他心頭擔憂淡了點。
這時候的凡間,步入初秋。
外頭落葉紛紛,而被靈力蘊養的這片山林,依然水草豐茂。
每天拔一個地瓜,金珠過得很輕鬆,再也不用洗全家的碗,洗全家的衣服,不用燒飯做菜。
偶爾想起以前的事,她恍如隔世。
現在,鬱月讓她讀書寫字,她也非常認真。
隻是鬱月沒有親自教她,而是拿出一塊石頭,石頭裡,竟然有凡間夫子教導千字文的畫麵,十分詳儘。
躲在金珠腦海裡的係統,算是知道,前幾天下午,鬱月為何離開這裡。
原來是混進夫子的課堂旁聽,留影素材。
鬱月稱之為上網課。
雖然讀書寫字也累,但比起以前,根本不算什麼。
金珠很珍惜現在的時光。
她趴在桌子上,彆扭地抓著毛筆,一個字一個字地臨摹下來。
讀書真好。
寫完這份作業,她就可以去山林小溪裡玩耍。
一開始,她遇到野狼野豬,嚇得她魂飛魄散,但那些野獸一旦想要傷害她,就會被彈走。
用係統的話說,就是師父神識覆蓋山林,保護著她。
金珠很安心。
她的師父,真是世界上最強大、最善良的人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嗤嗤笑,偷看在躺椅睡覺的師父。
師父每天都在睡覺。
她問過師父為什麼,師父是這麼回答的:“人活著哪能不困的呢,春困,夏倦,秋乏,冬眠。”
不愧是師父,睡覺都能睡出這麼深厚的學問。
終於寫完字,金珠收起紙筆,躡手躡腳地走到鬱月旁邊,觀察了一會兒。
突然很害怕這一切是夢,金珠伸出手,放在師父人中下,探她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金珠雙眼瞪大,沒有鼻息?
怎麼會沒有鼻息?
她嚇得剛要搖醒鬱月,卻聽鬱月悶聲笑了,氣息也拂在金珠手指上:“怎麼了,害怕我死了?”
金珠一下笑了:“師父玩我!”
鬱月換了個睡姿:“作業寫完了,出去玩吧。”
金珠“哦”了聲。
她又笑起來,眼眸亮晶晶的靈動:“我等等回來,給你帶個禮物。”
鬱月:“唔,知道了。”
金珠蹦蹦跳跳走了,鬱月睜開眼,對著空氣說:“你上哪找的活寶,這麼粘人。”
天道:“……”你不也很喜歡的樣子?
鬱月又說:“還有,彆老給人家灌輸我是她師父的意識。”
天道:“哼。”要你管。
鬱月閉眼,又睡著了。
她在識海裡,和黑氣拉扯,消耗越來越多,影響到身體狀態,是不可避免。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個少女清澈的聲音:“師父我回來啦!”
這是金珠。
緊跟著,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師虎我回來啦!”
鬱月:“?”
什麼人?
她睜眼,就看金珠把什麼東西,塞回背簍裡。
她盯著鬱月,神色緊張:“師父,我給你帶了個禮物。”
她伸出手,從背簍裡掏出一個花環。
跟著花環一起的,還有一隻軟乎乎的小手,似乎舍不得花環,想去抓花環。
金珠是看不到的,她把花環遞給鬱月時,她身後背簍,一個小孩探頭,小臉圓圓,一臉高興地盯著鬱月。
鬱月:“……看來你的禮物不止花環。”
金珠一嚇,回頭就看小孩幾乎塊爬出背簍。
其實,金珠也不明白,為什麼河裡會飄來一個背簍。
她用一根樹枝,把背簍扒拉過來,裡麵卻是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皮膚雪白,眼睛葡萄大,裹著一片破布,很不怕生,軟乎乎的,一看到她,就咯咯笑開了。
沒有辦法,金珠隻能把背簍背回來。
她坐在鬱月麵前,雙手疊在一起,不敢直視鬱月:“師父,能不能……能不能留下來他?”
鬱月提起小孩身上的破布,和他對視。
小孩眨巴著大眼睛,小臉鼓鼓,嬰兒肥的臉頰在顫抖,仿佛說,我臉很好捏快來捏我!
鬱月:“賣萌沒用。”
瞬間,小孩癟著嘴,一臉想哭的模樣。
鬱月:“敢哭把你丟出去。”
這下小孩乾巴巴盯著鬱月,委屈極了。
金珠自責,小聲:“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自己就是個麻煩,又給師父帶來另一個麻煩。
她雙手抓著褲子,臉頰火辣辣的。
師父隻是收留她,她怎麼可以得寸進尺呢?
金珠想到,可以把孩子送去山下,給彆人養,她剛要開口,突然,頭上被套了什麼東西。
她抬手,就摸到那個花環。
鬱月對她笑了笑:“沒事,留下就留下吧,給你做個伴。”
霎時,金珠什麼愁雲都沒了,她兩眼亮晶晶的,依偎在鬱月手邊,撒嬌:
“師父最好了!”
小孩也用軟軟的雙手,抱住鬱月提他的胳膊,蹭蹭,口齒不那麼清楚地複述:
“師虎最好了!”
鬱月:“……”
她沒忍住,捏住小孩的臉,扯了扯。
舒服。
等金珠一步一跳,去取食物,鬱月將扒拉在她手臂上的小孩,提起來,兩人對視。
小孩乖乖地看著她。
鬱月:“……你怎麼過來了。”
小孩:“來,來找師虎!”
這小孩,正是從鬼界來的怨氣。
那團在她幫助下,成功報複柳春風,後來在羅赤心的戰役中,又發揮重要作用的怨氣少年。
前段時間,鬱月隻身去鬼界。
在她收複信仰前,她沒法打開鬼界通道,但如今,她恢複記憶,天道怕她一個不小心,把那團黑氣放出來,當然是能開後門就給她開。
司徒慎是魔修,本身沒死,丟失的那一魄,也沒法投胎,就在鬼界遊蕩,被鬱月抓回去。
離開鬼界,她就隱隱覺得自己被人跟蹤。
但鬼界遊曆於三界之外,鬼界怨氣,來到三界,會被排斥,拖入鬼界,於是,她一開始也沒多想,直到這個胖娃娃出現。
他就是那些怨氣來到三界,最後凝聚的實體。
很明顯,又是天道做的局,主張抽掉他身上的怨氣,讓他能重返三界,重入輪回。
胖娃娃委屈了:“師虎說過,能找你玩。”
鬱月:“但我沒說要收徒。”
胖娃娃哭了,雙眼水汪汪的:“師虎把我騙過來,就不要我了,嗚嗚。”
鬱月:“……”
胖娃娃抽噎:“嗚。”
他眼圈紅紅,小臉紅紅,眼淚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兩個小拳頭攥在一起,揉眼睛。
他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默默掉著金豆子,似乎怕她煩他,壓抑著聲音,隻偶爾泄露兩三個哭調。
哭得好可憐。
沉默許久,鬱月:“彆哭了,又沒趕你走。”
下一刻,小孩突然停止發大洪水,聲音嘹亮:“師虎!”
鬱月:“……都說了不收徒了。”
小孩:“嘻嘻!”
當然,也不能一直這麼叫他胖娃娃,鬱月得給他取個名。
金珠和小孩,兩人端正地坐在鬱月跟前。
鬱月說:“說實話,我不太擅長取名。”
金珠:“師父取的名字,都很好!”
小孩:“湊是湊是!”
鬱月信心滿滿:“既然如此,就叫金子怎麼樣?”
小孩:“?”
金珠努力找個優點:“就是,聽起來就很貴。”
鬱月:“當然,金子可以是小名,大名我想了一個,非常大氣,非常帥氣。”
小孩十分期待:“哪個?”
鬱月:“金大帥。”
小孩:“……”
他雙手一捏:“師虎,金子這個名字好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