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太深,心眼太多,注定他很難把事交給彆人。
哪怕是劍靈消失這種事,他都三緘其口,不告訴鬱月。
李沂閉上眼睛。
他知道鬱月為什麼這麼做了。
鬱月:“沒有人會永遠主動幫你,你要去幫彆人,也要向彆人開口,尋求幫忙。”
李沂:“可是,我一直是一個人。”
鬱月笑了:“你不是。”
她低下頭,彎彎眉眼:“你早就不是了。”
李沂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雷電太亮,他眼周有點疼,有點熱。
很不習慣這種感覺,但並不討厭。
承認自己撐不住,其實也沒什麼。
李沂咽咽喉頭,輕聲說:“師尊,還有三十道雷劫,我……過不去。”
鬱月:“那是,你又不是我。”
李沂:“……”
電光乍然亮起,鬱月回頭,發絲往後飛揚,背光中,她目光如炬:“想成為我這麼強的修士麼?”
李沂眼睫顫然,想,怎麼可能不想。
鬱月牽起唇角:“你當然可以,會有很多人幫你,你的師兄弟,包括我。”
她眉眼溫和,“你要會開口。”
李沂呆呆地盯著她。
下一刻,遲遲未曾有動靜的丹田,驟然沸騰!
原來阻止他進階的,不止是雷劫,還有他的心境。
直到此時,他心裡越通透,身體越輕鬆,方才覺得恐怖的雷劫,也迎刃而解。
而另一頭,鬱月和李沂在度蒙山的邊緣,護山大陣的影響下,山內絲毫沒感覺。
風平浪靜的祥和。
孟金寶嘀咕著陣法,又惦記鬱月讓他給陸空雪護法。
很顯然,一心二用是他的極限。
所以,當秦道直問李沂和鬱月時,他隨口說:“哦,你說三師弟,他要升了,師父幫忙呢。”
秦道直隨口:“嗯?生了?男的女的?”
孟金寶:“應該是男的吧。”
秦道直震驚:“啊?誰的孩子啊?”
孟金寶終於回過神:“誰生孩子啊?”
秦道直:“不是李師兄在生孩子嗎?”
孟金寶更震驚,原來渡劫還能生孩子啊!
他想起凡間生孩子的規矩,一拍腦袋:“那咱得給他準備點孩子出生禮!”
秦道直:“不過,男的能生孩子嗎?”
孟金寶:“不能嗎?”
秦道直:“……”
他也糊塗了,按理說不行,但在修真界,可能有可能吧?
正當兩人陷入沉思,陸空雪的結界動了。
閉關三個月,他出關了。
有冰魄湖拓寬筋脈,再加上月神之力輔佐,短短三個月,他衝到金丹中期!
這樣一來,應付宗門大比,是絕對沒問題。
隻是他一出來,兩個師弟麵帶憂色。
陸空雪心內咯噔:“怎麼了?師父呢?”
秦道直:“李師兄和師父生孩子呢。”
陸空雪猛地轉過頭,盯著秦道直:“你,說什麼?”
難道他隻閉關三個月,鬱月和李沂,在一起了?
孟金寶說:“師父在給李沂護法啦。”
陸空雪驟然鬆口氣。
但他沉默了。
他一直以為,李沂隻是麵若好女,沒想到,真是女的?
秦道直說:“要不,咱們去恭賀一下吧。”
孟金寶:“行!隆重起來!把竇淵拉上一起慶祝!”
又進階,又生孩子,雙重賀禮,宗門喜事啊!
度蒙山下,最後一道雷劫落下,李沂的丹田裡,冉冉結出一顆圓丹,光滑而結實。
他金丹了。
鬱月甩甩手,被那雷劫弄得虎口有點麻。
她問:“現在感覺好了吧?”
李沂如實回答:“嗯,好了。”
李沂:“還有,”他聲音低了低,“逐日劍靈消失了,那天大師兄受傷,其實是……”
鬱月:“我知道。”
李沂:“嗯?”
鬱月搖搖一根手指:“逐日的膽子太小了,我讓它去練膽子。”
李沂:“怎麼練?”
鬱月說:“戰勝恐懼就要麵對恐懼,它怕道直,我把它放在道直識海了。”
李沂:“……”
還沒等李沂說什麼,突然,不遠處,他的師兄弟們迎麵而來,孟金寶手中舉著一條橫幅:
恭喜李沂成功誕子!
李沂:“?”
他身旁秦道直捧著花,手裡還拿著一個撥浪鼓,對竇淵說:“李師兄長得好看,孩子應該也可愛。”
李沂:“??”
而陸空雪和竇淵,則一臉古怪地看著李沂,竇淵:“師弟辛苦。”
李沂:“???”
孟金寶:“恭喜恭喜,生了嗎?孩子呢?”
鬱月:“生了生了,哈哈哈!”
有鬱月帶頭,半信半疑的陸空雪和竇淵,也都清醒過來。
而李沂扯了扯嘴角:“孟、金、寶。”
秦道直一縮,沒敢吭聲。
隻孟金寶駭然,呆呆地問:“怎麼回事,你怎麼又生氣了,孩子沒了?”
李沂:“……”
陸空雪:“噗。”
竇淵:“咳咳。”
宗門上下充滿快樂的氛圍,除了李沂。
隻有李沂受傷的世界又達成了。
他要去抓孟金寶,這憨貨也終於反應過來,躲到鬱月身後,試圖拉出另一個墊背的:“這事不賴我啊!都怪道直誤導我!”
秦道直:“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啊!”
鬱月:“首先排除空雪和淵仔。”
秦道直:“嗚嗚冤枉!”
李沂磨了磨牙。
隻是,看著這麼多麵孔,他晃了晃神。
果然,他不是一個人了。
*
事後,鬱月拿回寄放在秦道直識海裡的劍靈。
秦道直奇怪:“這東西真是劍靈嗎?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
鬱月:“這不是怕你嗎?”
秦道直:“為什麼怕我?”
鬱月:“因為你是罕見的白毛?”
秦道直撓撓頭發,他覺得很帥啊。
等劍靈回到逐日,李沂問它:“你感覺怎麼樣?”
劍靈戰戰兢兢:“主人我錯了,我不那天不應該違抗命令,還差點傷害主人……”
李沂想了想,坦白說:“是我該察覺你的異常。”
劍靈:“?”
主人你不是被奪舍了吧?說好的人渣呢?
便聽李沂又說:“你到底為什麼怕秦道直?”或許是覺得自己語氣生硬,他又問,“可以說。”
劍靈:“……”
怎麼辦,現在比起怕秦道直,它更怕李沂了!
而另一頭,竇淵和前段時間,聯係秦道直的韓睿,也完成溝通。
鑒於秦道直和孟金寶在男女之事上,簡直一張白紙,這件事,他沒告訴秦道直,單獨和鬱月說。
鬱月:“邀請你們品賞爐鼎?”
竇淵皺眉:“是。”
“早在三千年前,修真界十三大仙宗,就通過共識,禁止褻玩爐鼎。”
當年修真界欣欣向榮,十三個仙宗中,六個仙宗還不曾因火龍翻身被滅宗。
玩爐鼎,固然能增加修為,但會被視為邪道。
會被逐出宗門的,遭人唾棄。
隻是,這種修士風骨,未能躲過火龍翻身的侵蝕。
如今不少修士,暗地裡玩爐鼎,似乎成了一個灰色地帶,這些修士,也在逐漸擴大自己的勢力。
那天“透支身體”,算是對上暗號,讓韓睿誤以為秦道直也在玩爐鼎。
甚至誤以為,整個隨意仙宗默認可以玩爐鼎,畢竟鬱月都沒說什麼。
於是他開始接觸秦道直,想發展下線。
竇淵沒揭穿他,和他周旋許久,終於獲得韓睿的邀請。
他想把他們拉進他們圈子。
饒是竇淵這種好脾性,也難掩嫌惡,道:“他是金雷仙宗弟子,我感覺這件事不簡單,師尊……”
他猶豫了下:“能否讓弟子去調查?”
宗門大比已臨近,按說,其他宗門,都在抓緊鍛煉弟子,好在大比大展身手。
而不會用在閒事上。
雖然這件事,在他看來,不是閒事。
鬱月說:“不能。”
竇淵正想換個說辭,說服鬱月,便聽鬱月摸摸下巴:“怎麼也得我出馬。”
竇淵難掩歡喜:“勞煩師尊!”
隻是,韓睿想招攬的,是竇淵和秦道直。
鬱月直接現身不合適。
那就隻有找人要個技能。
於是司徒慎人在宗中坐,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回過頭,果然,鬱月正坐在他的位置,這衡山仙宗的護山大陣,紙糊的嗎?
她看了眼他桌麵文件,閉眼:“天啊,這些東西我一看就眼疼,你居然會處理,厲害。”
司徒慎板著臉:“廢話少說,你來乾什麼?”
鬱月:“……”
誇誇居然沒用,明明她誇得這麼好。
鬱月隻好開門見山:“想跟你學個偽裝技巧。”
萬幻鬼麵?司徒慎冷笑:“休想!”
鬱月奇怪:“你怎麼還記得啊?”
司徒慎:“我刻進骨子了!”他低頭,看向手中紙條,“你們開了護山大陣,還在我麵前吃東西,你以為我會忘記?”
鬱月:“一個雞腿?”
司徒慎:“區區一個雞腿……”
鬱月:“兩個雞腿?”
司徒慎:“你把我當做什……”
鬱月:“給你十張出入券,有需要時可以來隨意仙宗蹭吃蹭喝。”
司徒慎:“把護山大陣權限打開。”
鬱月:“這不是放你進來欺負我弟子嗎,不行,我去找彆人了。”
司徒慎咬牙:“二十張。”
鬱月:“成交!”
司徒慎:“……”總覺得自己答應得太輕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