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仿佛找到了心裡慰藉。
巫殿。
大祭司躺在美人榻上假寐,卻見有人挑開珠簾進來,跪在了她的榻下,“大人,少祭司府上的探子,都被趕出去了。”
大祭司一瞬間睜開眼睛:“哦?”
右使一五一十地稟告:“是她的徒弟,陳容,說是不滿那些人做事怠慢,還將府上的毒花異草都鏟除了。少祭司對她很是縱容。”
“陳容……”大祭司勾了勾嘴角:“不過是她用來反抗我的棋子罷了。”頓了頓:“我當她為何突然要這麼個人,原來如此。不過是在做無意義的掙紮罷了。”
這時候又有人來稟告:“大人,陳顏諾去少祭司府送糕點,卻被那陳容攔在門口抽了一頓鞭子,好生過分。”
大祭司這才坐直了起來,“為何?”
“陳容說那糕點都涼了,喂狗都沒人吃的。”
大祭司笑了一聲,自己仿佛是低估了這個陳容,她長期會給鳳闕送一些有慢性毒藥的東西,鳳闕從未拒絕過。可是如今這個陳容……
“把陳容給我宣進來。”
陳容並不是在公報私仇,不過是維護鳳闕罷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護著。
大抵是鳳闕長得好看,人又可憐罷了,被宣進巫殿也沒有多少害怕,反而絲毫不畏懼這個大祭司,反正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都是炮灰,沒有誰比誰高貴。
陳容進了大殿,看見大祭司,連跪都沒有跪,“原來我還在想是誰要害我師傅,沒想到竟然是你啊。”
大祭司哼了一聲:“你倒是有幾分能耐,不過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她頓了頓:“你若是執意要打破這個平衡,最後傷害的,可是鳳闕啊。”
陳容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我實話告訴你吧,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她。”
大祭司旁邊的人嗬斥道:“大膽陳容,你還要不要命了?竟然敢這麼對祭司大人說話!”
陳容笑了笑:“我要命,不過,卻不會害怕你。你也不必遷怒於鳳闕,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現在也奈何不了我,難道不是嗎?”
大祭司如今的處境確實為難,看著陳容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我倒是好奇,誰什麼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陳容搖了搖頭:“你不必多想,我隻是有那個……在你殺了我之前,讓你先死的能耐罷了。”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大祭司看著陳容的背影咬碎了牙齒,拍桌子站了起來,“好啊,如今這麼一個小丫頭都敢威脅我了。”
鳳闕在門前等著陳容回來,雪又下來起來,門庭掛了兩盞紅彤彤的燈籠,她立在門下,地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雪。
陳容回來的有些遲,遠遠地就看到鳳闕呆呆地站在那裡等著自己,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馬車停下,陳容下了車,對鳳闕的態度一如既往,“你在這裡站著做什麼?不冷嗎?”
鳳闕搖了搖頭:“沒事,你回來了就好,吃飯了嗎?”
陳容被宣進巫殿,沒有驚動鳳闕,可是鳳闕卻已經暗地裡準備好要救人了。
“還沒啊,你這麼問,我還真餓了。”陳容見她難得關心自己,有些受寵若驚,“走,正好檢驗一下新廚子的廚藝如何。”
陳容的態度仿佛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雪落下她的發梢,靜靜地落在黑色的青絲裡,映襯之下,那一支銀白色的釵子也顯得有些暗淡了。藏藍色的鬥篷劃過雪麵,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唯有兩個人的腳印在新雪上留下痕跡。
“對不起。”鳳闕在陳容要進門的時候突然開口,“我……”
“我知道。”陳容無所謂地轉過身,拍去她肩膀上落得雪,她知道鳳闕對自己有利用的成分在,“不過現在應該不止如此了,是吧?師傅?”
鳳闕點了點頭。
“我告訴你,我剛才見了大祭司,我特彆凶呢,她都啞口無言。”陳容笑著攬著鳳闕的肩膀進了府,“我肯定不像你想的那麼沒用,我啊,武功高強,十分強大。放眼天下,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鳳闕笑了。
陳容如今還是堅持修行,而且在丹道上自然不可能隻煉製養顏的丹藥,身上防身的毒藥也不少。
“如果我在你這個位置上,不見得比你處理的好,不過你選擇我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陳容爽朗的笑道:“往後大祭司就要知道什麼叫做忍無可忍還得必須忍下去咯。”
鳳闕突然道:“我和你說過的話,都是真心的。”
“嗯?”陳容想不起來鳳闕這個悶葫蘆對自己說過什麼話,有些茫然。
不過鳳闕也沒有繼續再提這個話題。
陳容還記得上次包餃子的時候,看見了鳳闕手臂上的那個印記,當晚就去查了一下,做了許多猜測,隻是沒想到竟然是奴印。
她不知道鳳闕是經曆了什麼,才會從一個奴隸成為少祭司,不過其中的艱辛她也並不想多做猜測,約莫是她不願意想到的。
雪下著,風聲吹亂了這京都的亂序。
陳容看了一眼個子比自己還要矮的鳳闕,這孩子這麼傻,她也要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