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這副模樣讓尊上不喜,戴上麵具遮擋傷痕,久而久之養成習慣,傷口完全愈合後也沒有把麵具摘掉,跟尊上麵對麵時會本能地回避他的視線,就像現在這般。
“以後你就不要再戴著這玩意了,”何醉拿起那半張麵具,放在手裡把玩,“楚厭的魘術並不是毫無破綻,我們身上的標誌性特征越多,魘術越容易被識破。修真界皆知本尊身邊有一位沉默寡言的‘鐵麵閻羅’,常年戴著半張麵具,卻無人知那麵具後麵的真容。我們到晴霄派後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你的眼睛是被魔獸抓瞎的,你與魔族不共戴天。”
聞人酌緊繃的神經忽然鬆懈了下來。
尊上……好像沒有嫌棄他的樣貌。
他內心的不安漸漸消退,低聲道:“屬下都聽尊上的。”
馬車向前行駛,車身平穩無比,連桌上的茶都沒有一絲晃動。車內漂浮著青煙般的魔氣,是楚厭的魘術正在施展,何醉輕輕抬指,將自己的魔氣注入其中,為魘術提供助力。
這術法施展需要一定時間,想要騙過溯玄仙尊那等修為的修真者,至少需要一盞茶的功夫將魘術不斷加深加固,才能將被識破的風險降到最低。
何醉並不催促,他抬手撩開車簾,向外看去。
拉車的魔馬日行萬裡,就這麼短短三兩句話的功夫,馬車已在夜闌峰外圍,向著修真界方向駛去。
一道氣息始終尾隨著他們,何醉往窗外瞄了一眼,發現竟是那頭剛剛被他嚇壞的魔狼,這狼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在他們上車後跟了過來,綴在車後不遠的地方。
何醉想了想道:“去把它弄上來。”
“是。”
聞人酌從不詢問尊上發號施令的理由,他需要做的隻有無條件地服從,不論這道命令有多麼離奇。
他起身走到車尾,向車外探出身去,那魔狼見到他立刻眼睛一亮,猛地加快速度,嗖一下竄上車,直直撲進他懷中。
聞人酌臉上的表情柔和起來,他撫摸著魔狼的脊背,五指陷進它蓬鬆柔軟的毛裡。
魔狼用腦袋親昵地在他懷裡拱來拱去,喉嚨裡滾出低低的“嗚嗷”聲,尾巴瘋狂搖動,活像隻正在討好主人的狗。
何醉在一邊看著,覺得狼這種畜牲實在有趣,他眉尾微挑,眼神帶笑地瞄了一眼楚厭:“凶惡異常?”
楚厭:“呃……這……”
麵對尊上的二度質問,右護法無力回答,隻好默默加快了魘術的施展速度,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誰知道聞人酌那個死木頭居然能在短短三天時間內降伏魔狼,明明她把狼帶回來時,小畜牲一路都對她虎視眈眈,動不動就朝她呲牙咧嘴,要不是尊上說歸降者不殺,她非要把小畜牲抽筋扒皮,做成狼皮大衣不可。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