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想起自己剛剛偷吻他的事,耳朵尖又紅了起來,目光有些躲閃:“尊上您……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我感覺到有其他人的氣息接近,”何醉抬起眼簾,“景雲來過了?跟你說什麼?”
聞人酌一五一十地彙報上去,他用力一抿唇,低聲道:“屬下私自替尊上做了決定,是屬下逾規了,請尊上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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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語氣可一點不像是認錯的態度,”何醉挑眉看他,“三天兩頭請本尊責罰,你就那麼想挨鞭子?你想挨鞭子,本尊還沒有力氣抽你——回絕他便對了,讓我住到裴千鶴眼皮底下,是生怕我晚上不做噩夢嗎?”
聽他這麼說,聞人酌稍稍放心下來,他拿出那塊暖玉:“還有這個,說是他給您的拜師禮。”
何醉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塊玉,甚至沒打算伸手去接:“於我無用,你處理掉吧。”
聞人酌剛想答是,又聽對方道:“慢著,你先找一塊相似的玉佩,讓楚厭用魘術偽裝一下,免得裴千鶴發現我不戴他的玉佩會起疑心。”
“屬下明白。”
何醉倚在床頭,捧著手爐取暖,他整個人縮在狐裘裡,好像很冷的樣子。
聞人酌適時地點起火盆。
晴霄峰四季如冬,用來取暖的火盆法器自然不會吝嗇,每個房間都放著一個。火盆散發的熱度讓何醉才壓下去的困意又湧了上來,他合上眼,準備繼續小憩。
半夢半醒間,他腦子裡思緒不停——這段時間他困倦的次數未免太頻繁了。
起初他懷疑是避子丹的副作用,可除了感到困倦,又沒有其他不適,不太符合沉萬春所說的“副作用極大”。
而且那藥在儲物空間裡放了一千年,是不是真的還能起作用他也不得而知,如果藥已失效,這困倦就應該不是藥的副作用,更可能是……
身體有孕後的不良反應?
何醉突然被這個念頭驚到,他猛地睜開雙眼,隻覺一陣心慌氣短,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等他平靜下來,發現外麵天色已暗——他這一個盹兒居然直接打到了晚上。
屋子裡沒有熏香的味道,聞人酌顯然沒有燃香,而他卻睡了幾個時辰,且沒做噩夢。
太不正常了。
就算神鳥易孕體質,就算他真的中了招,可這才過去幾天,他就已經開始有不良反應了嗎?
何醉眉頭緊鎖,下意識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如果他真的懷了裴千鶴的種,恐怕需要的就不是避子丹,而是墮子丹了。
整個海選現場鴉雀無聲,弟子們瞠目結舌,一時間沒人敢接他的話。
修真之人靈根分為天、地、凡三品,他們晴霄派的試靈石自然不是俗物,檢測的上限正是天品,千年以來,這塊石頭也試出過不少天品靈根,從未出錯。
而此刻,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甚至一度被他們猜測沒有靈根的孱弱青年,竟讓試靈石炸裂了。
這意味著他的資質超過了試靈石所能檢驗的極限。
那麼天品以上,究竟是什麼等級?
修真界古往今來,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先例。
接待他們的弟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看向他的眼神肅然起敬,他踢開一塊滾到腳邊的碎石,那碎石還在兀自散發寒氣,讓地上的石板都結出了冰:“賠?不,這……”
其他弟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嚷嚷開了:“賠什麼賠,快去通知掌門啊!”
“一塊試靈石而已,咱們晴霄派又不缺這個,天品以上的靈根……這、這絕世罕見!”
“何止絕世罕見,簡直絕無僅有!看來修真界還沒完蛋,快快快,三位海選通過了,辛苦辛苦,我這就帶三位去休息。”
何醉好像還在自責於弄壞了人家的試靈石,輕聲道:“真的不用賠嗎?這樣不太好吧?”
對方見他滿臉愧色,小心翼翼想彌補自己過失的樣子,更覺這小師弟柔弱可人,他們晴霄派這次算是撿到寶了,大方地一擺手:“不用。三位且隨我來,我領你們去住處看看。”
他自告奮勇地在前麵引路,熱情地講解著晴霄派的地形布局,儼然把他們當成了自家人。
楚厭繼續維持自己“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小師妹”人設,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聞人酌始終一言不發,而何醉落在最後麵,他保持著微笑,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試靈石之所以會炸,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絕世罕見的天資,不過是他使了一點小小的手段,故意摧毀了那塊石頭。
試靈石的檢驗沒有錯,他確實沒有靈根。
身為神鳥今存於世的血脈,他生來就沒有那種東西,也正因此,他注定和仙道無緣。
魔族的修煉方式與修真者截然不同,於他們而言,靈根是全然無用的東西,但必要時候,也可以通過引靈氣入體短暫地將靈根激活,配合魘術,騙過試靈石並不是什麼難事。
何醉剛剛也這麼做了——不出他所料,沒有成功。
但他還有另外一樣東西,修真界至寶“寒天靈髓”。
那是裴千鶴給他的拜師禮。
靈髓萬年才產出一枚,說是晴霄派的鎮派之寶也不為過,裴千鶴卻將它贈與了才入門的弟子,隻為用靈髓給他治傷。
神鳥乃至陰之體,任何陽氣充沛的東西都與他相衝,唯獨極寒之地孕生出的寒天靈髓適合他,當年他依師尊所言將靈髓煉化吸收,借靈髓之力修複殘破不堪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