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在那隻穿著紅色爵士小禮服的兔子旁邊,還有一位穿著製服的警察。
就在景其臻陷入沉默的時候,好心扶了一把市局領導的雲雙華仿佛若有所覺一樣,突然抬起了頭,隔著這段距離,和居高臨下的景其臻對上了視線。
雲雙華不由得微笑了一下,還熱情的朝著樓上窗戶邊的景其臻揮了揮手。
剛剛把氣兒喘勻的市局領導本來還在看著電影院的方向,突然發現雲雙華的動作之後,頓時也跟著仰起頭來。
景其臻一時間有些啞然。
然後瞬間從窗邊消失。
樓下的三月兔還在興奮的說道:“他們回來了!我要去找司嘉揚!”
雲雙華眨了眨眼睛,他懷疑在察覺到司嘉揚的存在的那一瞬間,滿腦子都是美味菜肴的三月兔又把自己的金色懷表給忘記掉了。
威爾科特斯看到了景其臻的反應,投過來一個疑惑的眼神,“怎麼了?”
景其臻快步走過來,言簡意賅道:“樓下有警察、雲雙華和三月兔。”
嚴鴻之前特意在當地的警察麵前披了一個臥底的馬甲,知道這會兒警察找上門來了,立即說道:“等下我來應付,你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就行。”
大家紛紛點了點頭。
司嘉揚想了想,安慰大家道:“三月兔都還在呢,它能幫我們分散挺多注意力的……”
畢竟,他們這邊怎麼看都是普通人,有一隻活生生的、穿著小禮服、還會講中英文雙語的毛茸茸大兔子站在那裡,它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足夠惹眼了。
從回來之後,景其臻他們就忙著自己的事情。
至於電影院這些工作人員,都還處在記憶恢複的混亂當中。
雙方自然是誰都沒顧不上對方了。
倒是魏姐,最先回過神來,抱著橘貓擠到了景其臻他們身邊。
她的臉上還帶著種失而複得的複雜表情。
看到她的反應,景其臻不由得心中一動,“魏姐?”
其他人看到景其臻的反應,自然也紛紛表露出了親切關心態度。
魏姐猶豫道:“我想到一些事情。”
景其臻一邊裝似悠閒的逗這隻橘貓,一邊耐心的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魏姐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懷裡的橘貓,“不用的,隻是我自己的事,突然有些感慨。”
景其臻認真的應了一聲,“嗯。”
魏姐的故事其實很簡單,之前的時候,景其臻他們已經從當地的警察那裡,獲悉了一部分。
作為電影院的一個普通保潔員,魏姐的人生其實有些乏善可陳。
在工作中,保潔員和電影院其它的員工平時也沒什麼來往,頂多是見麵打個招呼;在生活中,被親人忽略,從來不被重視,平日裡拿著比較微薄的收入,總是一身工作服,就連孩子都看不上她,生怕讓同學朋友發現自己的母親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這隻橘貓當初是魏姐從雨天的路邊撿到的小可憐,後來,魏姐的孩子在外地上大學,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自然就把這隻在她身邊長大的橘貓看得很親。
這隻橘貓的性格可愛黏人,隨後又討得了電影院一眾工作人員的喜歡。
比起經濟收入較低的魏姐來,其他喜歡貓貓的工作人員,自然會給貓貓買貓糧、買玩具,偶爾還陪玩。
橘貓雖然最喜歡魏姐,但是,這樣一隻小動物也喜歡電影院的其他人,一來二去的,橘貓黏在魏姐身邊的時間,自然就減少了。
於是,很多時候,魏姐又成了自己一個人。
那個陳舊的老片子《被遺忘的人》,最早的時候,其實是魏姐在整理電影院的雜物時候意外翻出來的。
對於這種畫麵晦澀灰暗的電影,魏姐並不怎麼喜歡,反而是碰巧見到這個片子的趙冰明,深有所觸、沉浸其中。
也和魏姐的家庭出身有關,從小相對糟糕的生活環境,讓魏姐這個人的物欲、情感欲其實很低。
她知道自己孩子對自己的輕視,心裡有時候會難過,但是,卻又逆來順受的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至於趙冰明,他和魏姐的心態截然不同。
家人的忽略和漠視,幾乎就成了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心結。
等魏姐把自己的記憶想起來,講完這個故事,這個侵蝕區域的脈絡,差不多也就漸漸明晰了。
曼曼和司嘉揚低聲道:“這部被寄予了很多人執念的舊電影,成了侵蝕核心。”
景其臻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算這次把人找回來了,隻要有人被遺忘,被遺忘的人最終還是會“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