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章愣了一瞬,拍掌,哈哈大笑:“不愧是傅四爺,當真風流!隻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傅容珩卻不接話,沒那個興致,一手扣好袖扣,臉上最後一絲笑意也淡去,仿佛從未出現,眉骨冷冽雋永,更加望而生畏。
他微側著臉,在影影綽綽的暗色下,側臉線條流暢至突出的喉結,被軍裝領口收束,長腿交疊,透著令人沉溺的英挺,能收能縱。
覃文章暗自咋舌,這副皮相與骨頭,倘若糜爛墮落於女色,得禍害多少人,溫柔的情欲於他而言,一切還不是輕而易舉,唾手可得,隻看他願不願意。
覃文章當然不關心傅容珩睡不睡女人,他隻在乎當一個人有了欲望,就有弱點。
刀槍不入,那才麻煩。
覃文章笑意漸深:“花楹姑娘神通廣大,我還真想一睹真容,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絕色,才能讓冷情如傅四爺這般上心。”
傅容珩眼神微涼,掃了覃文章那一眼,那一眼不蘊含任何情緒,卻已冷的徹骨,他聲音徐徐,寡淡。
“覃先生對我的私事這麼感興趣,不如我現在請你一去觀賞如何?”
覃文章臉色微變,知道自己犯了禁區,傅四爺談起公事,最厭過問私人領域:“覃某不敢。”
他說起正事。
“實不相瞞,我們在會汌的生化研究已經持續了十年之久,包括在其他省份都有我們的基地,取得的成果也是巨大的。很多人都無法理解我的計劃,認為這喪心病狂,但是四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道理您也應該明白……”
傅容珩雙目微闔,聽的平淡,不表露態度。
涼風刮得梅子樹左右搖晃,涼氣提前席卷北城。
這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
懸在人的心尖上,令人提心吊膽,也不給個痛快。
這盞茶喝了半個時辰。
傅容珩還有其他事,行程排得緊,掐著時間離開。
覃文章追問:“四爺當真不考慮嗎?我們可以先從一間實驗室開始,等四爺見到了好處,恐怕就不會再這麼想!”
傅容珩腳步沒停,向外走去,軍裝的紐扣嚴格扣到最上方,在外永遠正經矜貴,不行差走錯。
“不必,八年前已經見過了。”他背對著覃文章,看不清臉色,平靜有力的吐出四個字。
“民不聊生。”
砸在人心尖。
震顫。
雨終於落了下來。
覃文章不善罷甘休,他不會白來一趟:“我會在北城停留幾日,四爺隨時可以改變主意,我恭候四爺大駕光臨。”
走出了暉秋樓,涼氣襲來,大雨磅礴,天地都成了灰蒙蒙的暮色,仰頭不見天明。
副官為傅容珩撐傘,低聲:“四爺如何打算?”
傅容珩雖然沒有表情,但馮淩誌能感覺到他的心情算不上好,甚至如這天,有些陰。
傅容珩的麵容隱在傘簷下,那雙眼深不見底,信步往前走。
“去長晟山。”
“盯著他的動向,有事找我彙報。晚上讓梁商君過來見我。”
馮淩誌說是,都記下來。
傅容珩沉吟片刻:“還有,花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