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外麵躲雨的時候,楚今安還沒覺得冷,現在回過神來,冷意愈甚。
直到一件軍裝外套扔在了她的身上,聲音不輕不重,趨於命令。
“穿上。”
楚今安被軍裝罩住,陌生的體溫跟氣息占據呼吸,掩不住濃重的血腥味,侵襲出一絲危險。
她用力抓住外套的袖口,連在手心中的布料都是硬的,攥出來的褶皺在手中緩緩流逝。
說不出為什麼,一口氣賭在心裡。
“不想穿,打算凍死在你車上。”
傅容珩側眸:“又鬨什麼脾氣?”
“沒有。”楚今安不想搭理他,一身肅穆的顏色披在她身上格外鬆垮,鏡頭下移,月白裙擺映軍靴,既違和,又妥帖。
過了一會兒,楚今安實在忍不住:“你身上的血腥味怎麼這麼重啊。”
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嗎?
醫生向來對這種氣味很敏感。
警衛在前麵開車,說道:“四爺剛從火車站回——”
“周科。”
傅容珩不悅叫住警衛的名字,後半句話是跟楚今安說的。
“不愛穿就脫。”
“才不。”楚今安,“我就愛穿。”
警衛一路先將楚今安送到了楚府,到地方的時候雨還在下。
他看起來很累,平日少言寡語,這時候就更不怎麼說話,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軍裝給了楚今安,身上隻穿了件白襯衣,暗影在襯衫上浮動。
“我想去老宅。”楚今安對傅容珩說。
傅容珩睜眼,看她,規矩嚴苛:“傅家家宴,不是你玩的地方。”
“我聽話,不鬨。”楚今安伸出兩根手指頭,發誓,然後伸手戳了下他的肩膀,嗓音與生俱來的軟和膩,像示好的撒嬌,“四哥,行不行?”
“今天不行,這招也沒有。”傅容珩拒絕,毫不留情的打消她的念頭,“彆想了。”
楚今安見傅容珩不會同意,抿緊了嘴:“隨便你。”
淡到死就淡到死,對她這麼冷轉身還給人包場,花魁好看嗎?舞跳的好嗎?很合他心是不是?
她出國這幾年他看上過誰。
楚今安越想越煩,低頭,能看到他身上的配槍,沉黑又危險。
她拿過來,傅容珩表情淡漠,沒攔。
楚今安把玩了兩下,上麵的溫度如薄冰,從指尖滲到心尖,拆開,看裡麵還剩下兩顆子彈。
他應該是剛開過槍,最起碼不久,怪不得身上血腥味那麼重。
“傅容珩。”楚今安的聲線繃得很直,拿槍戳了戳他的肩膀,很大逆不道的動作,在北城沒人敢,擦槍走火不是小事。
前麵的警衛通過後視鏡看到,眉心一跳。
傅四爺眉頭不動,握住她的手,帶她把槍口對向自己,輕淡道:“拿反了。”
“我知道啊。”
傅容珩看她,一時沒說話。
車裡短暫的安靜,聽外頭雨聲淅淅瀝瀝,像是他眼中深湛寂寞的旋律。
停了一小會兒,楚今安又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