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硯,七七好點了沒有啊?我好久沒來看它了。”
比起女音的嬌俏,男音更加低沉淡漠。
“好多了。”
柒安驚慌,下意識的想逃,無法去麵對裴緒硯,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一聲,就直接奪門而出。
旁邊的醫生一頭霧水。
走廊的對麵,裴緒硯腳步微頓,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衝鋒衣,側臉疏離,越發顯得不容接近。
“怎麼了?”關玥楠疑惑問。
“喵!”七七隔著窗戶對裴緒硯叫,聲音急躁。
外麵下了一場雨夾雪,刀子似的刺在人的臉上,天邊陰沉沉的,道路又濕又滑,柒安跑的匆忙,心跳急促,渾身頃刻間被雨雪淋透了。
不知道被誰重重撞了一下,猛地摔在地上,膝蓋磕在濕滑的地麵,痛到無法呼吸。
那女孩子趕忙扶她:“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走吧。”柒安忍著痛,衝她擺擺手。
她一時跪坐在地上,有些起不來,低頭去看膝蓋,出血了,原先結的痂也破開,能感覺到鮮血沿著纖細的小腿流下來,更加可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雨夾雜著雪,從灰色的天空中下的很猛烈,視野逐漸模糊不清,將她淋透的像是小狗一樣可憐,手上也破了皮,滲出血絲。
很疼,但是柒安沒哭,試圖站了兩次,都沒站起來,雨水從側臉線條滑落,睫毛如殘翼,蒼白的像張紙麵。
突地,心口微弱跳了一下,她有預感似的抬起頭來。
隔著一條長街,車輛飛快穿梭而過,行人麵色匆匆,天氣灰蒙蒙的,雨雪飄蕩,男人站在那裡。
他撐著一把直柄雨傘,傘麵落下稍許陰影,擋不住優越的輪廓,黑色衝鋒衣被風吹得鼓起,身姿挺拔,如凜冬鬆柏,正看向她的方向,眼底的情緒冰冷。
狂風乍作,雪花在空中飛揚,宛若迷路的小孩迷失方向。
短暫的一個對視。
這樣天氣的濾鏡下,他像副深邃慵懶的畫卷,唯獨眼神清醒的過分,似開了鋒的利刃,輕易剖開她所有情緒。
真狼狽啊,柒安自嘲的想。
片刻後,裴緒硯無動於衷的轉身離去,背影逆著風雨,走進醫院,好似不曾看到她。
柒安也沒哭,掉眼淚的前提是有人心疼,她拍了拍手掌,擦掉臉上的雨水,忍痛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血還在往下流,身體纖細瘦弱。
醫院裡,燈光白熾,裴緒硯陪了七七一會兒,麵色平靜,過了幾秒,突然往外走去,隔著窗戶看到窗外雨中的身影,對醫生說:“給她一把傘。”
“誰?”醫生困惑。
裴緒硯再次重複了一遍。
“你女朋友嗎?你怎麼不去?”醫生古怪道,“吵架了?”
裴緒硯神色微冷,壓著喉嚨中的咳嗽聲,眸底連深情都漠然:“少問。”
醫生嘀咕了句真搞不明白現在的小年輕,就拿了把醫院的傘,追著跑出去了,遞給柒安:“拿著吧。”
女孩子愣了下:“謝謝。”
醫生擺擺手。
醫院裡,關玥楠若無其事的跟裴緒硯說話,挨近他:“剛剛那是柒安嗎?”
裴緒硯陪著七七玩,坐姿恣肆,懶得說話。
關玥楠笑道:“七七真可憐,被這麼虐待,那個邵庭彬也太變態了,不知道柒安怎麼會跟他關係那麼好,說不定也知道些什——”
“彆提她。”他打斷了關玥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