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者永失。
邵庭彬突然覺得很好笑,起初是低低的笑,後來逐漸放聲大笑,連肩膀都在發顫!
沙啞的笑聲回蕩在空寂的房間中,回音作響。
如果他是裴緒硯。
如果他擁有裴緒硯那樣的出身、那樣的教育,那樣的家庭和環境。
那柒安還會拒絕他嗎?
他的人生,憑什麼一切都搶不過裴緒硯。
邵庭彬按了一串電話號碼。
對麵接通了,胸有成竹的淡笑:“庭彬,想好了嗎?”
“爸。”邵庭彬的側臉麵無表情,以至於有些鬼魅,跟從前有什麼不一樣了,逐字逐句,“我什麼時候回家?”
柒安接電話的時候剛好抬起頭,看向籃球滾來的方向。
裴緒硯跟很多朋友站在那,身後是一整個冬天的雪色。
也許是因為運動,他脫了外套,穿的很薄,身體高挺蓬勃,呼吸嗬出的熱氣化作白霧升起,額角潮濕,眉梢的意氣綿延萬裡,那雙桃花眼看著她的方向。
他說:“學妹,傳個球。”
柒安愣了下,將籃球扔給他。
他沒多說,隻道了句謝,就跟朋友繼續打球了。
柒安從操場經過,走出去很遠的時候都還能聽到他們的笑聲,不由自主在心中感慨。
歲月靜好,沒有煩惱。
電話對麵很久都沒人說話,柒安納悶,以為是信號的問題,又重新打了幾遍,到最後,他的手機顯示占線。
柒安隻好作罷,猶豫了下,在微信上給他發了句消息。
【你很優秀的,以後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子,我們……還是朋友吧?】
十九年的友情就這麼割舍,柒安也很難受,接下來的幾天都有些蔫,乾脆把所有精力全都投入到訓練上,常常練舞練到很晚,還空出時間鑽研著尚琰的舞劇《鎖冬》。
她想爭取下這個角色,至少不辜負自己。
如此一來,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很滿,就更見不到裴緒硯了。
不管是舞蹈生還是體育生,白天都忙著訓練,再加上柒安刻意避開,兩人幾乎沒什麼交集,即使偶爾遇到,也隻是生疏點了下頭。
他們之間拉進的關係原本隻是他主動,現在柒安退後,便突兀的冷了下來,失去了很多可能性。
他依舊眾星捧月,至於多她一個,或者少她一個,對他的生活也沒有任何影響,頂多是少了些興趣。
將近十一月末,天越發冷,寧城是個多雪的季節,自步入初冬以來,斷斷續續下了三四場,昨晚方停。
偌大的操場上沿途結了薄薄的冰,三三兩兩的大學生走在一起,漫無目的的散步。
柒安也跟舍友出來閒逛,沿著跑道順時針走圈,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圍上來了毛茸茸奶茶色圍巾,遮住半截下巴,露出的皮膚奶白,原地蹦了兩圈。
“好冷好冷!!”
方盈盈歎氣:“跟你出來一趟可不容易了,感覺你訓練訓的人都瘦了一圈,這臉色怎麼這麼白啊。”
“沒有呀。”柒安笑嘻嘻道,“我還是愛你們的。”
方盈盈摸摸她的臉,不太放心。
“我覺得你沒事還是去醫院看一下,當個體檢也沒什麼損失,還有,你最近……”
幾個女生說著話,陡然止住。
“裴緒硯!”舍友眼前都放光了,拽著柒安說。
柒安愣了下,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