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是岑舟寫的……所有事情他幫她處理的。
他才回京多久,要用多大的心力才把這些理清楚。
所以他很忙的那段時間,忙的是這些。
他從來沒說過。
“卿卿,你怎麼了?”顧飛白觀察到蘇卿安臉色不對勁,“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蘇卿安按了按眉心,心中一時竟不知是何種滋味,手指反複煩躁的敲了敲桌桌麵,“岑舟……算了。”
當初如果沒有她的強迫,那個人此生都不會跟皇權扯上什麼關係,如今也不會深陷其中。
他會是江湖之上最自由自在的無名浪客,一生行俠仗義,風流瀟灑。
蘇卿安心中有愧。
再見到岑舟,是早朝時在金鑾殿上,那是蘇卿安第一次見岑舟穿朝服。
見他眉眼高低,陌生的驚心動魄。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對她點了下頭。
金鑾殿莊嚴而威武。
下朝後,很多人祝賀蘇卿安的婚事,她心不在焉的聽著,他一來,其他人就散了。
兩個月的隱秘,貪歡的淚水,不斷晃動的鎖鏈是隻有他們知曉的秘密。
擦肩而過時,青年停了下來,輪廓冷而清高,像那一捧秋月霜。
“不妨微臣再與公主打個賭。”
“婚期在九月二十,你會鳳冠霞帔嫁給我。”
“倘若本宮不嫁呢?”蘇卿安凝住,朱唇輕啟。
岑舟笑:“臣若輸了,願奉公主為主。”
話說的極狠。
蘇卿安眸中有波動:“當真?”
“當真。”
她點頭:“本宮若輸,從今往後,甘願當定北將軍之妻,絕無二心!”
風吹動了女子的發帶,恍惚間像是綁在了將軍的心臟上。
賭約已定,再無回頭路。
桃花謝了,很快就會迎來石榴成熟的季節。
這場婚約,無論蘇卿安再怎麼抗拒,始終找不出解除的辦法。
蘇卿安夜夜孤枕難眠,常在想岑舟到底是什麼意思。
婚期日**近,無聲之中,建安城暗潮湧動,即將掀開巨大的、無力抗衡的陰謀。
宛若最後的獻祭,盛大的葬禮。
這其中,不得不提到永臨三十六年夏,向陽公主蘇茉歡遠嫁草原荀璧思汗之事,其中頗多曲折,不易外傳,實在有損皇家顏麵。
蘇茉歡怎麼會願意嫁給一個粗人?走投無路之際,她求上了聶成業。淚眼婆娑,楚楚可憐。
給聶成業冰冷的目光中,她看到了厭惡,她所留下的淚水仿佛是最大的諷刺。
後來所有人被堵住了嘴,她坐上了花轎。
快瘋了一樣。
出嫁那天,蘇卿安擁抱了她:“小茉莉,去吧。”
“是姐姐,對麼?”蘇茉歡呆滯道。
“嗯。”
誰也沒想到,蘇茉歡會在那時候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