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舟站在她身後,像個影子,他聞言抬了下眸,又不太會安慰人,也不知此刻該說什麼:“節哀。”
“不用你安慰,顯得怪缺愛的,本宮隻是來見見她。”
今天是娘親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蘇卿安都會備上娘生前喜歡的菜肴果品來祭奠。
墓碑前空空蕩蕩,記得她的人寥寥無幾。
拚死生下的小女兒還在致她於死地的皇後膝下撒嬌取寵。
蘇卿安彎腰,將臉貼近了墓碑,輕聲道:“娘,女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年見……娘,希望能帶來好消息。”
公主隻可以稱皇後為母後,親娘不可以稱作娘,必須用母妃來稱呼。
“母後尚在宮中中毒未醒,昭懿公主還有閒情逸致到這裡來喊彆人為娘,當真是孝順!”
蘇子恒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緊盯著蘇卿安,壓下眼中的憎恨,麵容溫潤中透出寒冷。
蘇卿安看到他,慢慢直起腰,極具壓迫感。
新仇舊恨讓骨子裡流著一半相同血液的兩個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今日是本宮母妃的忌日,我來看望她,犯了太子哪條忌諱?”
清冷的聲音吹散在陵園蒼涼的風中。
回聲陣陣。
“哦,孤還真是差點忘了。”蘇子恒反應過來,臉上掛滿嘲諷的笑。
在陵園這種空無他人的地方,蘇子恒根本顧忌不得太子的體麵。
骨子裡的蔑視作祟,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到蘇卿安麵前,臉龐因為怒火而顯得猙獰可怖,完全無法遏製冷靜,出言相譏。
“奴婢賤命也值得祭拜?!”太子譏笑,高高在上的樣子。曆來受到熏陶,蘇子恒的認知同母後如出一轍。
蘇卿安驟頓,琉璃眸中壓著沉沉的陰。
“我看她死了就是被你克死的——蘇卿安,你現在不僅克死了你親娘!你還妄想克死孤的舅舅!孤的母後!如今還有臉來祭拜——”
憤怒於平日裡蘇卿安在朝堂上的高知闊論,沒有人的荒蕪之地蘇子恒口不擇言。
淩冽劍鋒橫掃喉嚨。
削掉了一縷發絲。
蘇子恒身形僵住。
“太子慎言!”
持劍的人是站在蘇卿安身邊的少年,一身黑,戴麵具,遮不住血腥殺伐氣。
蘇子恒覺得他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
他緩緩後退了半步,喉嚨滾動,從牙齒中擠出來一句話:“你身邊的畜生敢對孤動手——信不信孤要了他的命!”
蘇卿安起初見岑舟動手,怔然片刻:“皇兄可以看看,是你的命令快,還是我的人劍快。”
岑舟漠然不耐的的用劍尖對準蘇子恒,明知對方是天潢貴胄,也沒留情半分,削發如泥。
蘇卿安能感覺到他身上隱隱約約透露出的對這種爭執的厭煩,又因為她而沒走,莞爾:“皇兄這麼早就來這裡為母後祈福,是不是太急了些?想來還是有些時日的。”
她竟然敢詛咒皇後!
“蘇卿安!你母親早死,彆想孤的母後跟你一樣,我看你也是個早死的命。”
蘇卿安油鹽不進:“忘了,皇妹還要恭喜你,跟心愛之人結同心之好,希望母後可以看到你大婚的那一天,她一定倍感欣慰。”
蘇子恒雙眼冒火。
張淑涼對他們的姻緣,態度惡劣,簡直就是嗤之以鼻。
蘇卿安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