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到了那淺步走來的水紅身影,以及身旁的帝王,微驚之下跪在了地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貴妃娘娘吉祥安康!”
夜晚的建安城繁華如故,燈火通明。
黑衣修挺的身影從燈火闌珊中走來,路過周圍一切熱鬨浮華,都與他無關。肩上落著月色,腰間彆劍,霜寒九州。
一家鋪子門前。
“想當什麼?”當鋪的老板瞧見來人,立刻站起身來,腰背因著歲數大了,微微馱著。
“麻煩幫忙看下玉佩。”
冷淡嗓音落下。
岑舟從腰間取下玉佩,放到櫃台上。
當鋪老板多看了麵前的少年好幾眼,年紀不大,性情倒沉穩,眉眼生的好看,眼中藏著風霜孤涼,不似尋常人。
隻是臉色過於蒼白了些,帶著病氣的脆弱感。
“這玉佩……”當鋪老板拿起來端詳兩眼,瑩瑩碧色,質地上乘,手感冰涼細膩,他皺了下眉,拿出放大鏡仔細瞧著,“是上好的和田玉,建安十多年前的成品啊,大戶人家,有年頭了,嘶……玉佩中間還摔過?有道裂痕啊。”
岑舟視線鎖著他:“能看出是京城哪戶人家的?”
“這看不出來,挺多達官貴人都買過這種類似的玉佩。”當鋪老板下意識的回答,搖搖頭,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納了悶了。
岑舟垂下眸。
“你要當嗎?價格好商量!我在建安城都乾了幾十年了,多少落魄的世家都來我這典當過,絕對不坑人!”
“不當。”岑舟拿起玉佩,“多謝。”
“你以後想賣記得優先考慮我啊!”當鋪老板喊道,坐回去,隱隱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又想不起來。
少年走在燈火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玉佩,指腹摩挲著。
岑舟是個孤兒。
至少他師父是這麼跟他說的。
出身不詳,父母不詳。
硬要說父母的話,應該是狼,他是在深山狼群裡長大的。
師父說,當時看見他的時候,少年大概隻有七八歲,混跡在狼群中,比同齡人要高上好一截,麵容稚嫩又青澀,睫毛是纖軟的,那雙眼睛卻黑到極致,凶戾又冷血,透著獸類狼性的漠然,嘴角殘留著撕咬血肉的殘忍血跡。
岑舟的師父是個不太靠譜的江湖俠客,一身劍法傍身,已經到了孤獨求敗的境界,打遍天下無敵手。
寂寞使然,他遊曆四方,於是撿到了岑舟,本隻是偶然,但見小少年打架的狠勁,突然動了心思,教他幾招劍招。
沒想到一個孩子天賦絕倫。
想到自己孑然一身,便當成自己衣缽的繼承人。
事實證明,大俠也不會養孩子,把小少年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冰塊,師父為此罵罵咧咧了不少次。
這塊玉佩,是岑舟從出生開始唯一帶在身邊的東西,也許是,親生父母唯一的線索。
他之所以來建安,也正因為如此,遺憾的是,人生十七載,再無當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