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明顯比她之前模棱兩可的話更吸引顧飛白。
“我聽聞過一位高人,他在醫學上的造詣很高,亦有鬼手之稱。”
蘇卿安沒說的是,前世她對醫學之術頗為上心,既為旁人也為自己,意外結識了位長輩,尊他為師習得過七分,曾引薦給南寧王,“我會尋他入京,你若信得過,我便把他引薦給南寧王。”
隻可惜醫得了彆人,卻醫不了自己。
“有勞卿卿。”
十六年了,換做旁人顧飛白不會信,但蘇卿安,她一定信。
過了午時,蘇卿安和顧飛白從酒樓中走出來。
這建安城繁華大道,酒館商鋪鱗次櫛比,放在蘇卿安眼底,恍若隔世。
“賣梨啊!西域進口的好梨!瞧一瞧看一看喲,夫妻恩愛不分離的梨子喲!”
伴隨著商販熱情的吆喝聲,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衣衫襤褸,跪在熙熙攘攘的道上,他的麵前放著個掉了豁口的泥瓦碗,裡麵的銅錢零星可數。
單薄的身板在乍暖還寒的三月裡蜷縮著,破爛不堪的衣服遮擋不住那雙黑曜石般眼眸裡的明亮稚氣光芒。
嗓音哀求沙啞。
“大爺大娘,可憐可憐我,賞一個銅錢給我口飯吃吧。”
行色匆匆的路人為了生活奔波,停不下來的腳步走不完的路程。
從南邊走過來家丁打扮的幾個人,為首的尖嘴猴腮,嶄新步衣,外八字邁著囂張的步伐。
原來是丞相府的奴才朱二狗。
朱二狗抱著膀子橫晃,一副高高在上的奴才嘴臉,特意拖拽著腳步晃蕩蕩走到小乞丐跟前,一腳踢開泥瓦碗!
碗快速軲轆到一個路人的腿上,本就曆經風吹雨淋,不經磕碰,碎了。
路人回頭看一眼,疼得齜牙咧嘴,怒火衝衝的想要算賬,結果看到幾個地痞流氓的嘴臉,嚇得沒敢吱聲,快步走得遠遠的。
小乞丐眼眼睜睜看著三五個銅板滾到了路中央,後麵那個惡人急急忙忙的彎腰撿起來。
“那是我的銅錢,不要搶我的錢!”
小乞丐有點急了,臉漲紅的喊,站起來就要去搶回來。
朱二狗上前一腳踢在小乞丐的肚子上:“小犢子,讓你在這裡要飯了嗎!好狗不擋道你不知道嗎?”
弱小的身軀哪裡扛得住惡棍的淩空一腳,後退好幾步跟踉蹌蹌跌坐在地上。
小少年手捂著肚子,蜷縮一團,臉色蒼白,眼神淩厲轉瞬黯淡無力。
他抬頭看到惡霸醜陋的嘴臉,痛恨自己年幼弱小,不肯就此罷休,死死咬住朱二狗的腿,被打也不肯鬆口,哭求叫喊。
“丞相府的官爺可憐可憐我!我家裡還有位臥病在床的母親啊在家中等著我吃飯啊!我知道張丞相最仁慈了,可憐可憐我吧……”
“小犢子,讓你哭,閉嘴,彆哭喪!你爺爺我活的好好的!”
朱二狗臉色微變,小腿的疼痛讓他狠狠踹開小乞丐,上前伸手就狂扇兩個嘴巴子。
“住手!”
“一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孩子,丞相府的臉麵在哪裡?”顧飛白幾個箭步飛奔過去,寒著臉將小乞丐扯起來,看向朱二狗,眼神厭惡。
張家的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顧飛白如此憎恨丞相府,更加不會眼睜睜看著丞相府的奴才仗勢欺人,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哎喲喂,我當是哪位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原來是病秧子的兒子,小病秧子。”
朱二狗仗著自己是丞相府夫人的遠方親戚,眯著三角眼撇嘴,一臉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