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往後入了府,怕是沒好果子吃。”
“他現下見公主能做什麼……”
侍女壓低後的匆匆議論飄散在呼嘯的風雨中,不敢做多停留,離開了。
那人單膝半抵在冰涼地麵上,似聽到了,卻又沒有一丁點的反應。
殿外陰雲蔽月,寒夜暴雨。
殿內幽香陣陣,柔和平緩。
黃花梨軟榻上倚靠著道纖瘦的身影,手臂支在榻前,指尖微抵著額角,眉心蹙著,合眼,半昏半醒,似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衣袖隨著動作滑落,露出了截凝著霜雪的皓腕,除卻白裙,身上還籠了件紅色狐狸毛大氅,白的白,紅的紅,襯著人如畫,隻是過分瘦了些,還沾染著幾分病氣。
蘇卿安是被一道熟悉的聲音驚醒的。
“公主,那人還在外麵,從白日到現在,都四個時辰了,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您可要見上一麵?”
低語聲纏繞在耳邊,恍若昨日,與夢中的廝殺聲割開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她費勁的睜開沉重眼皮,視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昏沉淡雅的內殿,還有一張年輕的、布滿擔憂的麵孔。
這天晚上,蘇卿安做了個漫長的夢。
分不清前世今生。
“若素?”她怔然的喚出聲。
“奴婢在,公主可是口渴了?”若素眉眼溫婉,彎腰給她倒了杯茶,輕輕遞到蘇卿安麵前。
蘇卿安卻沒有接那杯茶,而是抬起手來,一寸寸撫摸過若素的麵龐,指尖微顫,染血似的冰。
姑娘的體溫是如此鮮活,眼神是如此茫然,而非在那屍橫遍野的夜裡,城牆殘破的宮中,絕望喊道內部出了叛徒,讓自己快走。
“公主?”若素低低叫了聲。
像蘇卿安這般菩薩顏容,骨子殘暴的人,一步步踏著屍骨爭皇位,死後該入地獄的。
“今兒是永臨幾年?”蘇卿安忽覺頭痛欲裂,強烈的心悸和熟悉的一切,竟讓她想到了荒謬的猜測。
習慣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多年的皇室熏陶,讓她即使遇到如此重回舊夢的詭異一幕,麵上也沒有絲毫慌亂,那雙眸是靜的,是沉的,指尖稍用了些力,抬起若素的臉,似是隨口一問。
“永臨三十二年。”蘇卿安的脾性貫來琢磨不透,若素並未起疑,溫順回答。
燭火明滅閃爍,生命燃燒到了儘頭,耐不住風雨交加的暗夜,發出啪嗒一聲。
顯得尤為突兀。
蘇卿安麵無表情的看著若素,良久,倏然笑了。
本該身死的人,在萬箭穿心後,回到了一年前!
養生壺觀察著蘇卿安的變化,終於滿意的笑了。
經過這半個月的觀察。他說這位宿主靈魂怎麼不對勁,原來是已經死過一次,這是她死的前一年,而她自己並不知道。
如果一切都不改變,所有人都會按照著原有軌跡進行,最終走向一場灰色深淵,畫上悲劇的結局,無一幸免,無一生還。
祁樓廢了很大的勁,才讓她重新詐屍,覺醒記憶,隻是,由於那麼一點失誤,貌似丟失了一部分前世臨死前的記憶,不過隻是一點肯定不重要了,沒什麼關係的。
不!愧!是!他!
這一世一定要好好活著啦,千萬不要再……
祁樓碎碎念,慢慢靠近蘇卿安,打個招呼。
蘇卿安還沉浸在那場舊夢中。
大梁皇室,朝堂分裂,皇子爭位,看似平和的表麵下,是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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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不虐,日常真香。
坐穩扶好,我們出發,提前祝你們中秋快樂,記得吃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