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乾什麼?”
沈清濯比她高太多,微垂著薄薄的眼皮,動作凝滯了一瞬間,突然湊近她,不屑輕嗤。
“當然是乾醒——”剩下的字在舌尖上繞了一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太對勁,他漫不經心的轉了話,“叫醒睡到地震都不知道的某某某。”
淺薄的氣息帶著熱度,噴灑到唇上。
有點很淡的煙草味。
江黎安呆呆的看他,腦袋裡卻在想他剛剛說到一半的那句話。
乾什麼?
乾醒——
哦。
還是夢對吧?這夢的後續也太離譜了。
怎麼還能給人整夢中夢呢?
於是江黎安為了清醒,毅然決然的抬起手,在對方冷漠嘲諷的目光下,碰上了他的臉。
掐自己是萬萬不行的,掐夢裡的工具人是可行的!
手下的皮膚冰涼細膩,簡直比女孩子還要好。
江黎安深深的羨慕了,忍不住摸了兩把。
空曠的訓練室格外昏暗,早已關了燈,唯有清朗的月光從外照進來,隱隱勾勒著沈清濯的輪廓,和夢境中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那雙鋒利的眸,好似江黎安兒時在黎明前看到的深色大海,藏在最深處的漂亮藍寶石,可望而不可即。
跟夢境中同樣的近在咫尺,卻半點柔情也沒有,正在不到多少厘米的距離中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還能做出什麼傻事來,視線滿是嘲諷韻味。
江黎安看著那雙眼睛,很不服氣,拜托,這是她的夢好嗎!她又不是來做夢受氣的!
於是她用力掐了一把沈清濯的臉。
爽了。
此情此景,應該再點一根事後煙。
江黎安的勁挺大的,幾乎是積攢了一個月多的報複心都用在這個上麵了,真人打不過,打夢裡人不犯法吧?
她真是個遵紀守法好公民。
請把流動紅旗頒給小江同學!
一聲輕嘶聲響起,像是從胸膛中溢出來的,猝不及防的撞入耳膜,還有點清冷的性感在裡麵。
沈清濯眉心皺起,沒想到她真敢動手,還掐的這麼使勁,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長本事了啊。”
聲音慵懶發沉,帶著點冰啤酒似的不爽,凍的江黎安心底一個激靈,還有點發毛。
對方每一個表情都無比熟悉,是即將發火的前兆,江黎安睡的迷迷糊糊,也知道見勢不妙要跑路,趕緊掐了自己一把。
不對。
夢裡是如何感知到疼痛的?
江黎安動作陡然僵硬下來,然後對上了沈清濯似笑非笑的眼神。
江黎安腦袋轟然開機,逐漸意識到——這!不!是!夢!
“嗬。”沈清濯扯唇,抬手揉了下自己臉上的紅痕,“看來這回是真醒了。”
清晰的聲音在寂靜中放大了無數倍,連帶著語氣中的譏誚也被江黎安聽的清清楚楚!
“沈導師……”她言辭艱難,看著沈清濯臉上那明顯無比的掐痕。
他皮膚本來就是那種刷了冷質感脆弱瓷釉的冷白,所以殘留在側臉上的指痕分外明顯,而且還紅了,一時半會消不掉的那種。
看起來就像是被家暴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