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畫筆,落在了女孩空白的五官上。
空曠畫室中,男人背影沉靜孤高,隻剩下了畫筆發出的沙沙聲。
紀檸安微微睜大了茶色的眸,看著畫中的人。
男人已落下最後一筆,拿著畫筆的手,手指修長分明,他放下了畫筆,欣賞著藝術品。
她躺在玫瑰中,意識並不清醒,陷入了一場頹靡的夢境,容貌精致的不似真人,臉上的表情沉淪,朦朧中透著無限韻味。
蝶翼棲息在她的睫毛上,眼尾泛開淺淺的紅暈,墜著晶瑩淚水,嫣紅柔軟唇瓣輕咬著一片玫瑰。
火紅的玫瑰、雪白的肌膚,相互糾纏生長,碰撞出世間最緋靡的色彩。
隻需一眼,就令人臉紅心跳。
而畫這幅畫的人,臉上卻沒有半邊表情,沉在陰影中,看似無動於衷的冷漠。
站在男人旁邊的人,不知是羞還是惱,抬手要奪走他手中的畫筆,卻被直接扯入懷中,完全被動的、掌控的姿勢。
在沒有旁人的畫室中,他單手掐著她的腰,薄唇逼近她的耳,問她。
“喜歡嗎?”
聲音如烈酒加冰,教人渾身戰.栗,尤其是那麼近的距離下,女生驚慌的撐著他的肩,隔著薄薄的白襯衫,能感覺到他肩骨的硬度,顫著睫毛抬頭看他。
窗外是淩晨三點鐘的天,昏暗的很,他凝視著她,那眼神深邃而暗沉,極具侵略性,隨時都會將人撕碎。
竟讓女生完全空白,忘記了反應。
…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渲染著淡淡的金色,小區綠植優美而有生機,三三兩兩買菜回來的老人正在抱怨著菜價上漲,匆忙的上班族趕著地鐵。
雪白的薄紗窗簾被風掀起了一角,似是女兒家的裙擺,在空中翩然舞動,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溜進來,窗台上放著幾株花草。
掛在牆上的鐘表,時針指向十點鐘。
紀檸安陡然從夢中驚醒,坐直了身體,不知不覺,竟出了一身冷汗!
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像是剛跑完了一千五百米。
雪白纖細的手指攥緊,仍不足以平息夢中帶來的感覺。
夢中殘留的觸感仿佛還近在咫尺,那深沉幽暗的眼神,似有火焰沉浮燃燒,將冰塊燃燒殆儘,讓整個人都開始融化,頭皮發麻。
她到底夢的什麼啊!
紀檸安幾乎崩潰,大腦持續處於死機不運轉的狀態。
“檸檸,快起來!”外麵有人在喊。
她呆滯的起身,踩著拖鞋,就那麼推開門:“爸——”
剛喊出口的聲音,落在空氣中,清晰可聞。
她毫無預兆的對上一雙鋒利涼薄的眼眸。
四目相對。
“啊——”
緊接著,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紀檸安捂著心臟,不可置信。
她怎麼還在做夢?
幻覺,一定是幻覺。
她這麼安慰自己,單手握著門把手,再次試探性的推開門,瑩潤漂亮的茶眸望向外麵,像個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