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
穀毱答案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習慣了。
卻還會期待。
“她是誰啊?”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
思故人,思是想,故是再也見不到的人。
晚上的時候,謝洵隨意找個地方留宿,自酌自飲。
“棠棠啊,我就這麼不值得你回來一次嗎?”
說完,他兀自笑了。
七分醉意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他從來不靠近上青江,不是因為怕,隻是孟棠安不想見他,謝洵怕他去了,她就不出現了。
他就遠遠的看著。
第一年,沒找到孟棠安的時候,謝洵想,她隻是不願意見他,在躲著他。
第二年,還是沒找到孟棠安,謝洵想,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又要怎麼做才能求她平安。
今年是第三年了。
了無音訊。
她性子嬌,愛耍脾氣。
謝洵隻希望她遇到的人,能夠好好善待她。
千萬千萬要善待她。
有時候謝洵也會想,要是不遇到就好了。
這樣她現在是不是還好好活著?
一定要歲歲平安,即使生生不見。
骨哨聲清揚優越,隨著寒夜飄散到很遠的地方,整整響了一夜。
獵鷹聞訊趕來,停在窗前,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謝洵,安靜陪伴。
謝洵靠著窗,眉眼慵懶靜謐,伴隨著天光微光乍現,終於放下了骨哨。
原本的骨哨被謝洵送給了孟棠安,那是他父親唯一留給他的遺物。
謝洵的字是謝梓達親自取的——懷京。
其實他對父親沒什麼印象,畢竟也沒見過,第一次知道有父親這個人,是聽到從戰場上傳來的死訊。
那天劉珠哭的聲嘶力竭。
把骨哨交與孟棠安的那一刻,謝洵這輩子認定她了。
他怕孟棠安不小心把骨哨弄丟,就用紅繩串了起來,戴在她頸上。
骨哨聲響,獵鷹出動。
無論多遠,謝洵都會來到她麵前。
他多希望,遠方的骨哨聲再響一次,就像三年前一樣。
可三年了,謝洵整夜整夜吹著骨哨,沒有一次回應。
後來才明白,有些人不是想留就能留得住的。
有些人遇見,便已經是上上簽。
夕陽西下,遠處是青山遼闊,黃昏餘暉籠罩著大地。
謝洵騎在馬背上,懶懶散散的走過山路,輕風吹起衣袖,馬蹄踩過落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偶爾會停下來吃草,謝洵怎麼拽它都不肯走,氣的踹了一腳馬屁股。
遠遠看去,金線勾勒著側影,宛若畫卷。
江南小鎮煙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白牆黑瓦,雨珠串成一線從屋簷滴落,童謠稚嫩。
“盛夏到,花枝鬨,
蝴蝶追娃彎彎繞。
寒冬來,火爐燒,
雪花覆麵白頭到……”
阿婆坐在家門前,看到謝洵時,一眼就認出了他,笑眯眯的招手,佝僂著腰,滿頭銀發,她也老了,聲音依舊和藹:“公子來啦,怎麼不見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