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洵幾乎是咬牙切齒、鮮血淋漓的在心中想。
一秒、兩秒。
這裡看不到時辰的流逝,兩側牆壁上的火把明滅閃爍,所有人的心思都埋藏在最深處,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孟棠安亭亭玉立,站在林正源的身旁,裙擺微微飄動,眉眼沉靜溫柔,跟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隻是不愛他了而已。
兩人在靜默中四目相對。
她彎起眉梢,露出了一個謝洵最熟悉的笑容,那麼深情,那麼動人。
謝洵指尖陣陣發緊,心下微鬆。
她卻什麼動作也沒有,聲音是江南的軟糯綿綿,亦如喚他無數次洵郎,這次道:“徐北侯,這場遊戲,結束了呀。”
她和他之間,結束了。
選擇,已經明了。
“遊戲?”僅僅兩字,將謝洵推到了冰川陡峭邊緣,冷到心跳凝滯,聲音低啞,“你當是遊戲?”
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雙眼睛,睫毛纖長,眼眸清澈,看向他的眼神熟悉又陌生,有笑意,有防備,唯獨沒有半分愛意。
無數個日日夜夜,同床共枕,她曾眉目含情,滿眼癡纏的看他。
事到如今,他才真正清楚,她眼裡根本沒有他。
孟棠安生了一雙最會騙人的眼睛,桃花眼最含情,她不笑的時候都像是愛慕,更何況是故意欺騙。
“是。”她看著他,一點也沒有停頓的,哪怕是半刻遲疑。
林正源心中暖流劃過,即使他知道孟棠安一定會選擇他,還是不安了刹那。
他們在一起十年,豈是謝洵比得起的?
“謝洵。”林正源含笑道,是勝利者的得意姿態,“你不該阻攔我,如今命喪黃泉,是你自找的。”
他抬起手,下令:“殺——!”
“???”祁樓蹲在孟棠安肩上,“你真打算眼睜睜看著?”
“看什麼,也死不了。”孟棠安眼波流轉,平添秋意,語氣分外溫柔。
祁樓沒見過這麼無情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是我和他都沒拜堂耶,男未婚女未嫁,生而自由身,算什麼夫妻?”她鼓了鼓腮,很無辜。
祁樓沉默了,想起京城發生的事,竟不知該不該和她說。
這位行事作風全憑心意,他是看不懂了:“你不跑嗎?”
“我跑得了嗎?他是來抓我的,能找到田蒙村,也能找到其他地方。”
孟棠安不鹹不淡的,看著腥風血雨中的紅衣身影。
“謝洵不過就是不甘心,讓他斷了這個念頭就好了。”
被前男友糾纏真的是一件很苦惱的事情,孟棠安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林正源出手和謝洵打在一起,密道其他暗衛蜂擁而上,將刀尖對準謝洵。
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令人作嘔,屍海若山!
他隻有一個人。
孟棠安皺了皺眉,覺得這血氣味委實太難聞了些,纖長秀氣的手指小心的掐著雪白裙擺退後一步,指甲乾淨瑩潤,裙擺不沾染絲毫鮮血,站在角落中安靜的看著這場生死戰。
她身上太乾淨了,和腥風血雨格格不入。
一身白衣,不染塵埃。
應該是囚在漂亮奢華的金色籠子用鎖鏈嬌養的金絲雀,是放在名貴絲絨匣子珍存的玫瑰。
生來被人捧在手心才好。
一具屍體猛地向孟棠安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