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咽了一口唾液,決定還是讓他不知情的微笑活下去。
等七太子走後,虞蒸蒸便開始磨裴前,但裴前也硬氣,說不能去就不能去。
她有些惱了:“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告訴容上,說你非禮我。”
裴前:“……”
他發現自打王上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後,她和王上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久了,那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性子也越發相近。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最終,裴前還是沒有拗過她。
他扶著她去了歸墟山的主殿,連接歸墟山和欒殿的獨木橋被容上拆了,那條森綠色的河流也被容上埋平了。
這一路走過去,所有可能會傷害到她的東西,都被容上早早處理好了。
待到她走到主殿外,便聽到殿內傳來一陣陣哀嚎。
虞蒸蒸越聽越興奮,忍不住上前在窗戶紙上戳了個窟窿,好久沒有人來找茬了,她恨不得衝上去替容上動手。
她還沒湊上去,那扇窗戶就驀地打開了。
她與容上四目相對,氣氛無比尷尬。
容上倚著窗格,眉梢微微抬起:“迷路了?”
虞蒸蒸乾巴巴的笑道:“你怎麼知道……”
他輕笑一聲,卻是沒有說話。
她已經是第三十一次用這個借口了。
他想不知道都難。
虞蒸蒸揚著脖子,踮腳左右的張望著:“那什麼……你處理好了嗎?”
他毫不留情的擋住她的視線,將窗戶又牢牢的關了回去:“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容上的‘一下’就真的隻是一下,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把臉湊上去,他便從殿內走了出來。
從他身後出來的,還有一個臉色煞白的藍衣男子。
那人走路一瘸一拐,卻正是新上任的天帝。
容上對裴前吩咐道:“天帝喝過茶,如今該回天界了,你去送他一程。”
新帝到底是年輕,一聽到這話,脊背嗖嗖冒冷汗:“朕無意失態,今日卻叫鬼王看了笑話,還望鬼王莫要掛在心上。”
容上勾唇輕笑:“天帝此言差矣,我怎會與小輩計較。”
新帝見他態度誠懇,總算鬆了口氣:“那我便先告辭了。”
說罷,他便要轉身離去。
走了還未有幾步,新帝卻驀地頓住腳步,他眉宇間布滿陰鷙之色,轉過頭看向虞蒸蒸:“這位便是尊夫人吧?果然是傾城之姿。”
容上摟住她的腰,眸光淡淡道:“天帝過獎。”
新帝沒再多說,他轉身離去。
裴前跟在他身後,沒走出多遠,便聽到容上輕描淡寫的嗓音:“天黑路滑,你可要仔細一些送天帝離開。”
裴前應了一聲,便跟了上去。
虞蒸蒸看著新帝離開的背影,有些好奇道:“容上,你怎麼就這樣放他走了?”
容上掐了一把她肉嘟嘟的臉頰:“叫我夫君。”
她直接忽略掉他的話,追問道:“你方才在殿內對他做了什麼?”
容上笑了笑:“就是幫他刮刮痧,醒一醒酒。”
虞蒸蒸才不信他的鬼話,自打她有孕之後,他連殺個雞都不讓她看,道是怕沾染了血腥晦氣。
容上的嘴巴比蚌殼還緊,最終虞蒸蒸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
翌日午時,傳來了新帝墜亡的消息,傳聞是新帝喝多了酒,不慎踩空從騰雲上掉了下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轉眼間便到了臨產的日子。
虞蒸蒸揪著容上的領子,神色略顯崩潰:“你說我會不會生出一隻龍蛋來?”
她瞪大了眼睛:“我要是生出龍蛋來,你能幫我孵蛋嗎?”
容上:“……”
他攥住她的小手,溫聲安慰道:“不會的,哪有人會生出龍蛋來。”
虞蒸蒸搖了搖頭:“萬一呢?”
容上有些無奈:“生下來我孵。”
她上下打量他兩眼:“你會孵蛋嗎?”
容上:“……不會。”
虞蒸蒸眼圈微紅,淚水從眼角滑落:“那你為什麼還不去抓隻母雞來?快學啊,我馬上就兜不住了!”
容上:“……”
她的確是要兜不住了,當晚她的羊水就破了。
早已準備好的醫修們,整齊有序的忙著接生,容上想要進去陪產,卻被虞蒸蒸一口拒絕。
容上臨走時有些依依不舍,虞蒸蒸卻忍不住破口大罵:“日你仙人板板的!你趕緊走啊,你在這裡我拉不出來!”
而後他就被無情的轟了出去。
虞蒸蒸嚎到了半夜,總算順利的生出了一個大胖小子,正當容上準備鬆口氣時,卻被醫修們告知,她肚子裡還有一個。
她早已精疲力儘,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不要提使勁再將第二個娃生出來。
醫修們的臉色越發凝重,就差一點點,若是她再這樣使不上勁,會出大事的。
容上實在耐不住,還是違背了她的意願,闖進去為她輸送靈力。
他的手在顫抖,麵色甚至比她還難看,她微微側過頭,便看到了他眸中閃爍的淚光。
虞蒸蒸攥住他的手,笑容虛弱無力:“我生孩子,你哭什麼?”
容上沒有說話,他僵直的脊背止不住的哆嗦,眸光無措的像是個孩子:“蒸蒸……彆丟下我……”
他終於體會到了她當年的感受。
無助,彷徨,恐懼將他填滿。
這孤獨而漫長的歲月,若是沒有她在身邊,他難以想象自己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容上將她冰冷的手指抵在唇邊,一遍遍的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虞蒸蒸陷入沉默,其實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就在這時,門口卻突然響起了裴前慌張的聲音:“仙尊,不好了!山水被七太子偷走了!”
七太子為了追求燕國的長公主,尋遍了天下名貴的白花,誰料他竟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連山水暫居的白曇花都給偷走了。
裴前的話音剛落,殿內便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
伴隨著那哭聲一同響起的,還有虞蒸蒸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將他抓回來,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