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慶平不知道的是謝延生在國外出差,沒法接見他。
薑慶平在牢裡待了多年,和外界脫軌多年。
中途逢年過節沒有任何人來看過他,他努力積極表現,爭取減刑,想著有朝一日能出來翻身。
可是多年的牢獄生活加上他自身的身體狀況,薑慶平已經的精神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
但他的眼裡還是隻盯著錢,還有酒精撐著他的那點兒尊嚴。
一周後,謝延生風塵仆仆地回來,同薑尋商定結婚的事宜。
薑尋一給他開門,謝延生就迫不及待地吻了過來,手也沒閒著,從衣服下擺探了過去,低聲低沉:“想死老子了。”
“有多想?”薑尋推開他,有意考他。
謝延生弧度淺淺,將她抱上床,整個人壓了上去:“你說呢?”
……
晚上薑尋躺在謝延生懷裡,謝延生拿下嘴裡咬著的煙:“明天去試婚紗吧,到時我去接你。”
“我說了我要嫁給你嗎?”薑尋杏眸微瞪,“不嫁。”
連最起碼的求婚儀式都沒有,還是在床上歡愛之後說的這句話。
男人一提起褲子,什麼就都冷靜又理智了。
謝延生掐滅煙,翻身盯著薑尋,一雙漆黑的眼睛帶著點邪氣:“你怎麼知道沒有?”
“這個求婚就跟刮獎票一樣,明天我就帶你去買一把彩票,中了就跟你求婚,沒中的話……”謝延生拖長聲音。
“沒中的話怎麼樣?”薑尋去擰他胳膊。
薑尋躺在他懷裡,謝延生發出低低的笑聲,震得胸膛一顫一顫的。
“沒中的話,我把當天所有的彩票買下來送給你,當彩禮。”
次日,薑尋約了蘇桃,讓小桃兒陪她試婚紗。
因為她想讓自己的好朋友見證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
薑尋和蘇桃是提前到的,女孩子一看見婚紗都沒有抵抗力,試得不亦樂乎。
而謝延生同她們約定好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候到。
謝延生在謝氏旗下的酒店開了一個短暫的會,查看了這一季度的報表,以及在如何提升服務質量著重講了一下就散會。
謝延生走在酒店大堂裡,不斷有人向他打招呼,而他淡淡地點頭致意。
忽然,薑慶平躬著腰,雖然這次換了乾淨的衣服,仍然姿態猥瑣地出現在謝延生麵前。
“謝總,我想和你聊聊。”薑慶平說道。
謝延生把他帶到一間單獨的小的會議室裡,助理送上茶之後,禮貌地把門關上。
“我隻有十分鐘的時間。”謝延生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語氣簡短。
“謝總,我這裡有一組我女兒的照片,你要花錢買嗎?”薑慶平單刀直入。
其實隻是薑尋小時候很尋常的照片,謝延生接過來一看,原本銳利的眼眸是一閃而過的柔和。
謝延生眼神的變化迅速被薑慶平捕捉到。
“五百萬。”薑慶平開口道。
一組沒有什麼價值的照片,薑慶平來漫天要價,說這個數字的時候他自己心都有些虛。
謝延生嘴唇扯出一個細小的弧度。
他這輩子最不喜歡受人威脅。凡是受人脅迫的,隻要彆讓謝延生有反彈的機會。
一旦有,他會十倍地還回去。
他是個錙銖必較的生意人。
但這個人是薑尋的父親,再怎麼樣,他還是他的嶽父。
謝延生再次答應:“可以,但是你得在這上麵簽字。”
下一秒,謝延生撥了個電話過來,讓助理送進一份文件。
謝延生不確信薑尋還想不想再見到她父親,但他必須確保的是,他不想讓薑尋再因為這些事而再傷心難過。
合約內容大概是薑慶平目前離開望京,除非是薑尋主動找他,否則他這輩子都不能去騷擾並出現在薑尋麵前。
如果薑尋有朝一日原諒了他的父親,謝延生會同她一起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人。
薑慶平有些茫然地簽了字,謝延生把鋼筆彆回口袋裡,話語裡的內容讓薑慶平十分憤怒,
“站在我的角度,恐嚇我未婚妻的事,我不想再看見第二回,”謝延生盯著他,氣勢壓迫,嗓音偏冷。
“做為一個父親,請你不要再傷害你的女兒了,”謝延生聲音有些淡,但語氣誠懇,“我還是很感謝你,生了尋尋。”
感謝薑慶平生了尋尋,讓他得以遇見她。
薑慶平僅僅隻是動容了一秒,憤怒占據內心衝上心頭。
視覺與大腦的感知混做一團,薑慶平內心急躁起來。
羞辱與煩躁疊加在一起,隨時呼之欲出。薑慶平整個人控製不住,他需要看見血的刺激。
那個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被一種躁鬱的情緒籠罩。
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喊:你們知道什麼?他坐牢這麼多年,有人關心過他的死活嗎!
“謝總,以後還是多請你照顧我女兒。”薑慶平站在他麵前,態度轉變。
謝延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回握。
兩隻手交握的一瞬間,薑慶平身體裡不知道從哪爆出的力氣。
他悄無聲息地滑出藏在袖子裡的水果刀,朝著謝延生的心口一把狠狠地紮了過去。
謝延生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兩膝跪在地上,暗紅色的血不斷往外冒……
而薑慶平回過神來,倉皇地想要逃避。他整個人已經神智不清,就這麼光明正大地袖子上沾了血跑去酒店。
還沒按電梯就被保安挾持主。
另一邊,謝延生感覺到自己大腦意識地渙散,隻感覺傷口一陣一陣地抽疼。
在他昏過去之前,謝延生費儘全身力氣用一旁可利用的東西給自己止血。
在他聽到腳步聲衝進來之前,謝延生終於支撐不住,兩眼一昏,一頭栽在地上。
——
薑尋還在試婚紗,她的妝容很美,笑容帶著甜意。
像是從清晨六點半就等著意中人摘銜走的那滴露水般。
薑尋穿著白色的婚紗,坐在沙發上等著謝延生的到來。臉上的表情迫切又嬌羞,像十七歲的少女。
當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啪”地一聲手機跌在地上。
地轉天旋間,薑尋感覺自己耳朵裡發生了巨大的轟鳴,什麼都聽不到。
吵鬨聲,飛機起飛的聲音,海浪的聲音,火車呼呼的聲音夾雜在一起,讓她痛苦不已。
薑尋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身上的婚紗都是蘇桃幫忙換下的,卻忘了取頭上的白紗,她牽著薑尋打了一輛車去醫院。
那天的司機載了兩個有點奇怪的乘客,一個神情焦急。
而另一個女的穿著裸色的收腰裙子,頭上的白紗還沒來得及摘。
她無聲地掉著眼淚,表情悲拗又難過,大滴眼淚滴在手背上。
距離醫院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卻逢上了堵車。
薑尋推開車門,朝著醫院的方向拔足狂奔。
請你再等一等我。
祈求佛祖保佑你,如果能平安,退你萬丈也可以。
如果你能平安,我願意拿我最珍貴的東西來換。
謝延生,請你一定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