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貼著人群的縫穿過來,一不留神之際腳下好像被什麼絆住了一樣,端在手裡的湯就跟海浪卷起往外撲一樣朝薑尋那個方向倒。
電石火光間,謝延生倏然起身,淡著一張臉伸手擋在薑尋麵前。
近七十度的鍋底,謝延生的手直接貼了上去!
而一旁的關展風也見狀猛地把薑尋拉在一邊。
服務員眼看就要摔倒猛地穩住身形,有驚無險,鍋還在手裡,不慎灑出的湯就澆在謝延生手背上。
不出十妙,謝延生的手背一片通紅就的,甚至還起了一個水泡。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去給您拿燙傷膏。”
發生意外,謝延生選擇擋在薑尋麵前,眉頭都不皺一下。
關展風則是拉著她一起避開。
可見兩人的處事風格,一個偏執到不顧一切,一個理智派。
——
公共洗手間區域,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地往外流著,偶爾有幾滴水花濺到謝延生衣服上。
薑尋一言不發地抓著謝延生的手在水龍頭底下衝著,水嘩嘩地流著。
謝延生抬眸看見薑尋低著頭就大,頭發掩住了她半張臉,但他知道薑尋整個人的情緒是緊繃的。
“薑尋。”
“薑尋,我不疼。”謝延生歎了一口氣。
當時是真的什麼都沒來得及多想,他見不到薑尋受傷就衝了上去。
男人挨點疼沒點什麼。
謝延生見薑尋還是不吱聲,騰出另一隻手去捏她的下巴。
迫使薑尋整個人抬頭,眼睛通紅,晶瑩剔透的眼淚銜在上麵。
“你不要跟我說話!”薑尋紅著眼瞪他。
神經病,要是服務員沒穩住,他的手廢了怎麼辦?
他的手要握手術刀,要去救人,肩上擔著謝家的希望,什麼都不管就衝了上去。
薑尋的心軟成一片。
水依然嘩嘩地流著,謝延生反握著她的手,語氣誘哄:“乖,彆哭了。”
——
服務員把湯傷膏遞上來之後,再三抱歉表示這次用餐免單,還反複詢問謝延生用不用去醫院,並會承擔一切醫藥費。
謝延生淡淡地拒絕了。
“薑尋,你過來幫我塗一下。”謝延生開口。
因為不放心,薑尋順理成章地坐在了謝延生身邊低頭認真幫他塗藥膏。
謝延生閒散地坐著,眉眼皆是放鬆的神態,全然沒有了剛才的低氣壓。
關展風摸了摸下巴,看著眼前的男人,心想,到底是誰被誰吃得死死的。
一頓飯下來,氣氛還算愉快。關展風會說話,談的話題也比較有趣。
薑尋在一邊聽得不時發出笑聲並感歎:“老師,你要是上課也這種風格就好了。”
用餐結束後,兩位男人在大門前等薑尋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
中途,關展風接了個電話。謝延生鑽進一側的便利店去買了包煙。
出來的時候一摸褲兜,發現忘了買打火機。
一抬眼,關展風正閒閒地站在路燈下抽煙。
謝延生長腿邁開,三兩步走了過去。
“借個火。”謝延生從煙盒裡摸出一根煙咬在嘴裡。
關展風彈開打火機,“嘶”地一聲,火焰燃起,謝延生姿勢嫻熟地低頭奧特了過去,點燃它。
雲霧漫過他冷酷的一張臉。關展風把打火機揣回兜裡,看他那姿勢。還真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謝先生,其實我不是第一次聽你名字。”關展風笑笑。
謝延生把嘴裡的煙拿下,狹長的眼尾儘是淡漠:“是嗎?”
“不止一次,每次在尋尋最困難的時候她喊得都是你的名字,當時我就在想,這個人是多好,能讓一個在外漂著的小姑娘念念不忘。”
關展風話鋒一轉,言辭犀利起來:“可是前段時間聽我朋友說她過得並不好,看來你給她帶來的隻有痛苦。”
謝延生神色未變:“是嗎?”
“所以這次回來,我想把她帶走。”關展風毫不掩飾自己目的。
說什麼為了誰而回來這種話,在關展風這個年紀做不來,也虛得很。
他回國是在自己的計劃內,可見不得薑尋難過也是一部分。
謝延生漆黑的瞳孔劇烈地緊縮了一下,香煙順勢往上燒,灼傷了他的指尖。
隻是一瞬,謝延生恢複了常態,他重新把煙放回了嘴裡,語氣帶著些許狂妄:“那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