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房間休息。”薑尋說道。
“好。”謝延生點頭,一直繃著的神色也慢慢放鬆下來。
蔣雁池看兩人進了房間,他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魔方,看了一眼因為驚訝而石化的助理,微微一哂:“小張啊,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懂了。”小張合上下巴。
薑尋雖然在外麵漂泊了好多年,但她真的沒有做飯的天賦,隻會做一些簡單的食物。
剛好謝延生生病,她就簡單地煲了一點小米粥。
謝延生的廚具幾乎是新的,看起來應該沒有開過火。
打火,燒水,淘米,切了胡蘿卜和香菇丁扔進鍋裡。
青藍色的火焰向上躍,米粥的香氣順著香味飄出來。
薑尋來之前吃過飯,就隻添了他們的碗。
蔣雁池呢,好圖個鮮,大刺刺地坐在那裡,捧著薑尋給他盛得粥,誇張得說:“我尋妹子做的肯定是人間美味。”
蔣雁池嘗了兩口,說不出來話,他看了一眼正常喝粥的兩人,決定先問助理小張:“小張,這個粥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
小張是拿人工資吃飯的,老板都沒說什麼,還食欲很好的樣子,於是他口是心非地說道:“沒什麼問題,我吃著挺好的。”
“你們不覺得鹹嗎?尋尋,你是不是手抖多放了一勺鹽,鹹得我發苦。”蔣雁池放下湯勺,欲哭無淚。
話音剛落,謝延生在桌底下毫不留情地揣了蔣雁池一腳:“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薑尋看謝延生吃得挺好的,以為這個粥沒問題。蔣雁池一說,她嘗了一口,剛沒進喉嚨裡她就吐了。
太鹹了,鹹得舌苔發苦,直擊天靈蓋的鹹。
“謝延生,你彆喝了。”薑尋說道。
謝延生握著湯勺的手一頓,沒有說話繼續喝粥。
這麼鹹的粥,謝延生眉頭也不皺一下愣是把薑尋盛給他的粥一口不剩地喝完了。
蔣雁池不可置否地在心裡感歎,謝延生在薑尋身上栽得徹底,一次又一次。
喝碗粥後,蔣雁池沒有一點自覺性,還賴著不肯走。
謝老板眼尾一掃:“還不快滾,不是說要做個策劃讓我投資?”
“得嘞,小的和小張馬上滾。”
兩人走後,室內恢複安靜。那種蟄伏的尷尬慢慢湧上來,薑尋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薑尋站在流理台前,戴著手套低頭洗碗。
謝延生立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
身後的頭發垂到前麵,有發絲還沾到臉頰上,有些癢。
薑尋想把頭發紮起來,又礙於此刻的不方便。結果謝延生心有靈犀地走過去,俯身過去幫她紮頭發。
謝延生的手有些冰涼滑過她纖白的脖頸時,薑尋整個人顫栗了一下。
他一手抓著她的頭發,側頭看見薑尋脖子上那一塊白皙。
倏地,謝延生的手一揚,烏黑的頭發重新散落,他從背後抱住了薑尋。
謝延生的手搭在她腰上,腦袋埋在她肩頸上久久沒有說話。
他身上的鬆香味將薑尋整個人裹住。謝延生的呼吸有些重,熱氣噴薄在薑尋脖子上,又癢又酥麻,她險些站不住。
“你放開我。”薑尋終於找回一些理智。
謝延生死死抱住她,良久,一道悶悶的聲音傳來:“對不起。”
下一句是:“不該讓你受委屈的。”
薑尋眼睛裡有澀意,她眨了眨眼,將眼淚逼回去。
縱有千千心結,也抵不過謝延生的這句“不該讓你受委屈”的話。
“放手。”
“不放。”
兩個人就維持這樣的姿勢站了很久。
——
消食了一陣後,謝延生躺在床上,薑尋給他塞了一個溫度計。
其實謝延生就是個醫生,他不知道自己情況如何,薑尋根本幫不上忙。
可他非綁著薑尋,支使他做事。
“幫我倒杯水。”
“溫度計可以拿出來看看了。”
薑尋坐在旁邊,看著這些花花綠綠的藥都替謝延生發苦。
她正按照謝延生的指示從藥板上摳藥下來,這時,電話響了。
薑尋騰出一隻手,看也沒看就接了:“喂,哪位?”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忽然傳來一道半溫柔半斥責的聲音:“尋尋,是我。”
兩個字,是我,堅定地從電話那邊傳來。
薑尋怔然。這道聲音一下子將那些記憶裹挾而來。
隻是當時已惘然。
“已經把我忘了嗎?”那邊的語氣調笑。
薑尋情真意切地露出一個笑容:“怎麼會。”
說完這句話,薑尋起身就要去陽台接電話。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臂扯過來,天旋地轉間,薑尋被帶到床上。
謝延生以一種霸道的姿勢將她壓在身下,按住她兩隻手。
然後乾脆利落地抽掉了她的手機,直接掛了對話的電話。
謝延生瞥了一眼上麵的備注:關大哥。
“他是誰?”謝延生冷著一張臉問道。
薑尋抬眼看著謝延生。兩個人距離挨得很緊,她能看清他根根清晰分明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還有那道鋒利又無情的嘴唇。
她在謝延生眼睛裡看到一絲陰鬱和極力控製的怒氣。
兩人對視良久,她忽然笑了。
“所以,他是誰和你有什麼關係?”
“還有,你掛了電話也沒用,事情沒講完,他還會再打來的。”
果然,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打破了這陣尖銳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