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好,他本身就沒對她抱大多希望。
謝延生回到教室後,班上的文藝委員已經幫他把作業本抱到講台上了。作為數學課代表,他正站在講台前分發作業了。
“嘭”地一聲,有人一腳踹開門,一群剛打完籃球的男生進來,簇擁著一個男生。男生一米八幾的個頭,穿著件黑T恤,頭發極短,眼睛漆黑,額頭上的汗沿著下巴滴到鎖骨裡,帶著一絲性感。
這個人就是蔣雁池。
蔣雁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頭也不回將手邊的籃球姿勢利落地呈拋物線扔進簸箕筐裡。“阿延,我的水呢?”蔣雁池掀起T恤的一角擦眼角的汗。
謝延生剛好發完作業本嗎,走下來麵無波瀾地說:“忘了。”
蔣雁池一聽就急了:“你這不是要渴死我嗎?”
“等一下,”蔣雁池眼睛一亮,“你桌子上不是一瓶水嗎?”
蔣雁池真的渴得不行,沒等謝延生回答,他兩隻胳膊在桌子上一撐,就要跳上桌,去拿前桌謝延生的水。
眨眼間。謝延生明白了這應該是薑尋送他的那瓶水,他眼疾手快地攥住蔣雁池的手,聲音沉沉:“阿池,這個不行。”
蔣雁池被謝延生這麼嚴肅的神情搞得有點秒,兩秒過後,他長腿一伸跳下桌子,唇邊習慣性地閃爍著笑意:“好,不拿就不拿。”
“去找小桃兒搶她的酸奶,不正是合了你的意。”謝延生挑眉。
“我去你的。”蔣雁池捶了謝延生兩拳。
打發掉蔣延池後,謝延生坐回座位上。一向沉著冷靜的他此刻心底卻掀起一絲煩躁,剛他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舉動。
不就是一瓶再尋常不過的水嗎?
謝延生伸手去拿桌子上那瓶純淨水,擰開,喝了一口,水珠還沾在他菲薄的嘴唇上。無色無味的純淨水而已,他為什麼喝出了一絲甜味?
謝延生打算再喝一口。仰頭間卻發現了什麼?等等,這又是什麼。謝延生握著瓶身,撕開那一層包裝紙。
空白的背麵畫了一副畫。
謝延生也是從那個時候知道薑尋是有繪畫的天賦的。
寥寥幾筆,就生動地還原了他們初相遇的場景。紅色的國旗下,男生站在上麵發言,底下站了一個女生。
女生帥氣地雙手比起朝台上的謝延生的心口開了一槍,發射的卻是一顆紅心。落款是一串電話號碼。
能把追人玩得這麼出其不意地恐怕隻有薑尋了。
當時謝延生腦子亂哄哄的,隻有一個想法。
瘋了。
而另一邊,蔣雁池真的去找蘇桃了。蘇桃很喜歡喝酸奶,從小到大,酸奶離不了口。為此,蔣雁池沒少嘲笑她,說蘇桃這麼大人了還沒斷奶。
蔣雁池跑到蘇桃教室去,他們班上的人都見怪不怪,知道蔣雁池和蘇桃從小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
蘇姚的朋友一開始也以為兩人的關係不純潔,可自從知道蔣雁池是個行走的撩機,花心後,再也沒拿他們開玩笑了。
不過蔣雁池是真的寵蘇桃,拿她當妹妹疼。
“蘇桃呢?”蔣雁池問。
“她不在。”蘇桃的同桌回答。
之後蔣雁池彎腰去她抽屜裡找酸奶,忽然聽到有人說:“誒,蘇桃真的被喊出去表白了嗎?”
“是啊,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第一次見她臉上出現不知所措的表情。”
蔣雁池拿著酸奶的手一度,豁然起身,渾身散發著低氣壓:“她現在在哪?”
興是蔣雁池的眼神太嚇人,起先挑話的男生哆嗦著開口:“操……操場。”話音剛落,他們就看見蔣雁池跟一陣風似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跟蘇桃表白的是個斯文的男生,叫方加鳴。他喜歡蘇桃的活潑開朗,明媚得像枯燥的高中生活突然穿過來的一縷陽光。
方加鳴一張臉憋得通紅,站在蘇桃麵前說話結結巴巴的:“蘇桃,你……你……我……我……”
明明他為這個告白準備了很久,反複練習。怎麼真到了蘇桃麵前就一句屁話都蹦不出來呢。
蘇桃從小到大人來瘋慣了,做事又比較乍乎,身邊的人都把她當兄弟或者親人看,突然有人給她整告白這麼一出。
讓蘇桃意識到,她也是有人喜歡的,才不像蔣雁池說的那樣。
蔣雁池老愛逗她,翹著一條二郎腿邊研究模型邊說:“我看小桃兒這輩子是嫁不出去嘍。”
這個時候蘇桃就會跟他急眼:“你才嫁不出去!”
蘇桃第一次被告白,多驚喜呀,也就她能說那種話:“彆緊張啊你,你慢慢來。”
“我……我喜歡你。”方加鳴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
蘇桃依然笑著看著他。原來被告白就是這種感覺啊?怎麼一點臉紅心跳的感覺都沒有。
她正要開口時,一隻胳膊搭在了蘇桃的肩膀上,把她往懷裡帶。
蘇桃猛地撞上一俱男性荷爾蒙極強的胸膛,又帶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蘇桃一抬頭,猛地對上一雙灼灼的眼睛。
“你又拿我酸奶喝!”蘇桃一眼就看見了。
蘇桃踮起腳尖就氣鼓鼓地就要去搶蔣雁池手裡的一排酸奶。
蔣雁池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手這麼一揚,看著蘇桃跟個小傻子氣急敗壞的樣子唇角勾起。
方加鳴有些沮喪,他試圖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蘇桃,那個……”
蔣雁池表麵上是笑著,眼睛卻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
蘇桃搶不到他的酸奶,想起忘在一旁的方加鳴,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拒絕的話。
她對他確實是沒有心動的感覺。如果有的話,蘇桃還可以試一試。
蔣雁池察覺到了蘇桃的猶豫,以為小姑娘是想談戀愛了。
他懶散地站在方加鳴麵前,眼神卻淩人:“想追她?”
方加鳴鄭重地點頭。蔣雁池嘲諷地彎起弧度:“我不同意。”
“你……你是誰?”方加鳴脖子一紅,還是忍不住懟道。
蔣雁池眼睛一眯,笑了笑,語氣漫不經心:“我是誰?”
“我是她家長!”蔣雁池拆了手中的一瓶酸奶,語氣篤定,“她現在還小,不能談戀愛。”
“而且,你這身子骨也太瘦了點!”蔣雁池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起來和氣,使的勁卻有點大,方加鳴感覺自己肩膀那根差點沒碎掉。
方加鳴以為蔣雁池要打他,一溜煙地就跑了。
蔣雁池看著他飛速逃離的背影,淡淡地評價道:“真慫。”
這會兒換方桃不開心了,她瞪著蔣雁池:“你乾嘛凶他?”
蔣雁池摸了摸耳朵,怎麼聽都覺得這話有點刺耳。
小姑娘怎麼還替他辯上了呢?
蔣雁池有些不爽,語氣有些衝:“不然呢,好不容易有個人跟你告白,你就要上趕著答應嗎?”
誠然,蔣雁池說話傷人。蘇桃不管再怎麼留長發,打扮得漂亮,在他蔣雁池眼裡就是個假小子。
自己成天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一樣,還管她管得這麼寬。
她蘇桃也不差好嗎!想到這,蘇桃越想越委屈,眼淚就嘩拉地掉下來。
“你每次都這樣!怎麼就準你談戀愛,我聽個告白都不行啊,每次都凶我。”蘇桃紅著眼說。
“還搶我酸奶喝!”蘇桃乾脆彆過臉去,聲音哽咽,“我才不要你管!”
蔣雁池本來怒氣滿滿,覺得蘇桃學壞了不好好學習,還想著早戀。這會見她掉金豆子,蔣雁池怒氣消了大半,覺得這姑娘怎麼有點傻。
吵架還不忘惦記著她的酸奶。
蔣雁池拆開一排酸奶最邊上的一瓶,插進吸管遞到蘇桃麵前,語氣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誘哄:“彆哭了,嗯?”
蘇桃接過酸奶,還是眼睛紅,置氣地不想理他。蔣雁池有些犯難,不知道該用什麼招數哄這位大小姐開心。
他忽然做了以前蘇桃求他都不願意做的動作。大男子主義的蔣二爺俯下身,握著黃桃酸奶輕輕碰了一下蘇姚手邊的酸奶,掙紮了一下:“乾杯。”
就這事,成為蔣二爺生涯中乾得少有的跌份兒事,為此他的兄弟們沒少嘲笑他。說蔣二爺為了哄一個女孩子,還真是什麼都乾得出來。
蔣雁池隨他們嘲笑,他隻記得當時小桃兒拍破涕為笑,眼角彎彎,像極了天上的月牙。
那天剛好是周五,謝延生帶著那瓶水回家,而那層塑料紙上的畫被他鬼使神差地放在書裡夾著。
夜晚,謝延生第一次做了春夢。他夢見薑尋扯下了他的校服領帶,將他的雙手綁在床頭。薑尋,在他身上,披著一頭的烏黑長發。
赤誠又熱烈地親吻他。
他記住了薑尋如玉般的肌膚,那雙發亮的眼睛。
薑尋躺在他胸膛上,笑得發顫。又輕輕用鼻子去蹭謝延生的臉。
在夢中,她吻了謝延生,而他像是被點燃了引線一般,激烈地回吻。
她是屬於他的,而他要把她拆入腹中。
那個夢太真實了。
薑尋吻著他的眼睫,一臉的誌在必得:“謝延生,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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