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尋苦笑,謝延生都說出那樣的話了,是不想和她有什麼瓜葛了,哪還會主動捎他。
她從大衣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快要12點了。
薑尋打算走到山腳下,讓助理開車過來接她。
“謝延生,你要回去嗎?你能不能捎我一趟?”身後傳來嬌滴滴的聲音。
薑尋回頭,不遠處的謝延生穿著黑色羊絨大衣,麵容冷峻,雙手插進口袋裡,唇角輕勾不知道在同那女人說些什麼。
薑尋收回視線,往前走。其實剛剛喝了五六杯酒,已經有些醉了,走路都有些飄。
她沿著馬路牙子走想走直線,卻走得歪歪扭扭的。
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停了薑尋旁邊,車窗降下露出謝延生平靜無波的臉,他的聲線淡淡的:“上車。”
“等會兒我讓我助理來接我。”薑尋搖了搖頭,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
嗬,這會兒倒自覺地不纏著他了?
“上車,不要讓我再說一遍。”謝延生盯著她。
好吧,薑尋承認,無論過去多少年。她最怵的就是謝延生的眼神。
總是有一股壓迫人,讓人主動投降的氣勢。
薑尋拉開車門,乖乖地坐上去。謝延生卻遲遲未開車。
“安全帶。”謝延生開了金口。
“哦。”
車子平緩地向前駛,謝延生放了一首輕音樂,薑尋難得沒有開口。
薑尋把頭靠在車窗邊上,眯著眼看著前方一路倒退的景色。
兩個人默契得沒有說話,誰也不願意打擾此刻難得的緩和氣氛。
車子將近行駛了近一個小時,薑尋靠在車上愈發的暈乎。
謝延生將車子停在她家樓下,“啪噠”一聲,車子開了鎖。
薑尋聽著那聲音就難受。謝延生就是多一秒都不想跟她待嗎?
她胃裡難受,薑尋此刻借著酒意有一些話想說。說她裝瘋賣傻,酒後吐真情也好,她隱隱覺得,有些話不說出來,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謝延生抿著唇提醒她:“你該上去了。”
“謝延生,我知道你現在還怨我恨我。可離開你的這些年,我也很痛苦。”
“你知不知道,我記得我第一次入圈的時候,人傻得很。不知道的怎麼惹了女主不開心,有一條掌捆我的戲,她來回煽了我二十多遍,到後來我感覺我那塊臉腫得都沒有知覺了。那個時候,也沒人替我不值,都很漠然地看我被欺負。”
“我當時就想,要是你在該多好啊,起碼會有人把我抱在懷裡,讓我想哭就哭。”薑尋吸了吸鼻子。
“還有一次,我記得在國外,拍戲意外發生火災。所有人都不斷地往外跑,木板就擦著我的背砸了下來。我差點以為,那一刻我就要死了。”薑尋繼續說道。
“可是我不想死,我還沒見你一麵,我怎麼舍得死,所以我拚命往外跑,跑得比每一個人都快。之後就有人說薑尋,怎麼關鍵時刻你這麼冷血,隻顧著自己,還有沒有同情心了。”薑尋笑著說。
“我沒有心,因為我眼裡隻有你。”
空氣死一般的沉靜,謝延生坐在車裡,他的臉陷入陰影裡,一半黑暗一半光亮。
謝延生半晌沒有說話,他從中控台拿了一支煙含在嘴裡,摁下打火機, “撕拉”地一聲,冒出青藍的火焰。
他的頭發短且黑,微微低頭,側方看他的眼睛平靜無波,伸手攏住火,點燃它。
薑尋的心一瞬間跌了下去,也是,她當初做了這種事怎麼能取得原諒。
薑尋不知道的是,謝延生點煙的時候,手不可置微地抖了又抖。
謝延生狠狠吸了一口煙,將煙頭捏在手裡,聲音凜咧且冷靜:“都過去了。”
仿佛在安慰一個老朋友般。
薑尋輕輕舒了一口氣,臉上又恢複了無懈可擊的笑容。
“謝謝你送我回來,下次見。”薑尋衝他眨了眨眼。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句詩出自《浣溪沙》
可能還會反複回去捉蟲,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