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延生收到封揚電話的時候,正在辦公室裡簽文件,聞言筆一頓:“我應該沒空。”
“誒,你就去嘛,我的好哥哥,我都答應薑尋了,這樣多沒麵子啊。”
“你弟弟的終身大事在你手上,你幫一幫我吧。”封揚的話連連炮珠似的。
聽到關鍵字眼,謝延生眼眸威脅性地眯了眯:“怎麼,你喜歡她?”
“是啊,薑尋她性格直爽,又善良大方,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喜歡她的……”封揚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
“我還有會要開。”謝延生按了按眉骨,直接打斷他,就掛斷了電話。
謝延生的律師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正坐在辦公桌前整理病人資料。律師大概說了一下之前猥褻薑尋的那個西裝男人,仗著自己有兩個小錢,又了解到薑尋礙於明星身份想息事寧人的意向,嚷嚷著要把事情鬨大。
他要告薑尋的目的很簡單,讓一女人和一小夥子給打了沒麵子,就想把薑尋的名聲搞臭。
“酒吧視頻調出來了沒有?”謝延生凝神問。
律師在電話那頭回答:“調出來了,但因為薑小姐他們的位置是死角,隻拍到了封少爺打人和薑小姐……潑人一身酒的視頻。”
潑人一身酒,還真是薑尋絕不委屈自己的風格,謝延生無聲地彎了嘴角。“謝先生,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不利,我建議還是私下和解。”
“喂,謝先生,你有在聽嗎?”律師等了許久沒有得到應答。
“抱歉,”謝延生轉了一下手中的筆,淡淡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人是城北宋家一表親的旁支。”
“我已經讓人查了他管理的那個子公司的賬,”謝延生從胸腔裡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冷哼,“漏洞百出,找個查稅的名號把他送進去。”
“讓他在牢裡多坐幾天,人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謝延生聲線冷淡仿佛在說一句事不關己的平常事。
“好的,我知道了。”律師被電話那頭謝延生嚴肅的語調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快要掛電話時,謝延生想起了什麼冷笑道:“他是用哪隻手摸薑尋就用哪隻手在牢裡好好進行勞改。”
若有人在謝延生辦公室看到這一幕,是說什麼也不肯相信,尋常溫和待人,耐心頗好又醫術仁心的謝醫生怎麼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方才的謝延生麵容冷峻,渾身散發的冷酷氣質像地獄裡走出來的阿修羅一般。
謝延生忍不住撫額,一碰上薑尋二字,什麼理智和原則通通被拋到腦後了。
謝延生一直都是個講理的人,直到碰上薑尋。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這麼理直氣壯不講理的人,可偏偏他還覺得那人明媚得可愛。
那人整天有事沒事得堵在他的教室門口,走廊邊,甚至廁所邊上,笑得狡黠。
“請教一下,我喜歡你用英文怎麼說”
時今至日,他還記得她笑起來時,眼睛微眯的樣子。
次日,薑尋在網上挑了一下風評較好的餐廳下了訂單。明明才下午三點,她就開始期待。如《小王子》裡小狐狸對小王子說的那樣“如果你說下午四點來,從三點開始,我就開始覺得很快樂。”
薑尋喜歡描細長的眉毛,塗大紅唇配黑色的斜肩長裙,這樣的裝扮讓她很有安全感。可她在挑衣服的時候歪頭想了想,以前讀高中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謝延生就不喜歡她太過妖豔的打扮。
薑尋喜歡穿改短的裙子露出膝蓋骨,校服拉鏈敞開,蔻丹色的指甲塗得亮晶晶的。
每當這個時候,謝延生就會沉下臉,幫她拉好拉鏈,不準她穿短裙,讓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指甲油給卸掉去。
薑尋一直以為謝延生不大喜歡她那樣的風格,是自己非纏著他,謝延生才同她在一起的。
如果她不追謝延生的話,說不定那個時候和謝延生在一起的就是小家碧玉的姑娘。
隻有謝延生知道自己的想法,遇上對的人哪有什麼要求和原則一說。隻是謝延生沒有安全感,薑尋美得耀眼,任何看過她一眼的人都不能忘記,他怕她被人搶走。
薑尋就像一朵罌粟花,美則美,越觸碰越有毒,還會讓人上癮。
薑尋挑了一件純白的堆領連衣裙,外麵搭了一件米黃色的風衣。薑尋對著鏡子花了一個溫柔色的妝。裸色係眼影在眼尾處一掃,眼睫拉長,提亮了她的清純度。奶油杏的腮紅,使得臉頰上的那塊蘋果肌增添了一絲俏皮。
最後是豆沙色的口紅塗在飽滿的嘴唇上,使得薑尋整個人清麗又溫柔,這會倒像個含苞的女大學生了。
封揚在餐廳看到薑尋的那一刻,眼神明顯亮了一下。他衝著薑尋吹了長長的一聲口哨,由衷地感歎:“尋尋,你今天真好看。”
“謝謝,你今天也很帥氣。”薑尋說道。
薑尋給自己點了一杯果汁,看封揚旁邊空空如也的座位,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哥怎麼還沒來?”
封揚看了看時間:“這會兒也快下了班了,可能醫院有點事給拖著,要不就是路上堵車,我們再等等。”
薑尋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雜誌隨便看看打發時間。封揚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他記得後麵又去磨了謝延生好幾遍,他才勉強鬆口。謝延生當時給的答案是,看時間安排,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就會過來。
而真正的謝延生這邊的情況是,他的同事給他彙報昨天的會議內容時,謝延生就有些心不在焉,手裡的筆轉來轉去,“啪”地一聲掉在桌子上。
“老謝,你不對勁啊,敬業的謝醫生如今竟然走神。”湯醫生因為和謝延生私交好,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謝醫生冷冷地瞥了湯醫生一眼,把剛才說的注意事項完好地複述了一遍。
湯醫生聳了聳肩,作為一個正常人,千萬不要去考驗謝延生的記憶力和高智商。謝延生看了一下手裡的腕表,距離下班還有五分鐘。
湯醫生說完事情後拉住謝延生想要說他相親的事情,誰知謝延生拂開他的手,主動脫了白大褂,麵不改色的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老謝,不是吧,平時恨不得在醫院加班加到死的人,這會兒竟然早早地下班。”湯一醫生誇張地喊道。
湯醫生手裡拿著的藍色文件夾往桌上一拍,看著謝延生打趣道:“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貓膩,是不是去見初戀情人?”
“初戀是道過不去的坎呐。”湯醫生故作老成地感慨。
老湯這一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謝延生正往架子裡掛著的白大褂手一頓,他整個人如夢初醒。
謝延生扯了扯嘴角,他這是在乾什麼?急匆匆地跑過去當陪襯,還是自己隻是很想看見她。
從前,他等薑尋的次數還少嗎?哪次不是巴巴地站在原地希望她能回來看她一眼。
謝延生扯下架子上的白大褂,重新穿了上去,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擺動著,嚴謹地扣上扣子。
“我沒有事,留下來值班。”謝延生的聲音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