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沒關係,吃吧,一年到頭總要鬆鬆。”
“不了,每隔三天我還要發體重數據給陸教練看。”司空夏咬了一口滿口生香的豬裡脊,含糊的說道:“還是命比較重要啊爸爸。”
——司空夏以這個理由擋了不少隔天親戚聚餐的“勸飯”。
實際上她聽的最多就是真人比電視上還瘦的那些話,瘦到難以想象她能有力氣完成那麼多的技術動作。
她就解釋說力氣這方麵,主要看體脂率雲雲,瘦當然好完成技術動作,但體脂率高的話,體型的作用微乎其微吧。
這麼說著,大家就提起大舅把欣欣送入了彙洋俱樂部練了幾天花滑,教練誇說天賦不錯,可以繼續深造的事。
欣欣是大舅的老來得女,很是寵愛,今年才四歲。
“你舍得啊?當運動員多累啊。”
“現在做哪一行不累,做運動員還能吃上國家飯,小夏現在還不是有編製,退役包分配,和公務員也沒差。”
這話倒是實話,之前親戚們聽說司空夏被授予什麼稱號,從上學到退役國家都有幫扶政策,他們羨慕的不得了,畢竟對老一輩子的人來說,吃上國家飯就是鐵飯碗,一輩子不用愁。
大舅理所當然的又道:“再說欣欣有姐姐提點一下,路子都好走很多……是不是啊欣欣,以後要和姐姐好好學習。”
欣欣坐在兒童椅上,大人說什麼她也不懂,隻管懵懵的點頭,啃著手中七零八落的大雞腿。
柯芳芳笑道:“你彆說,當運動員真的又累又苦還忙,這趟回來也不得安生,還得去省隊什麼冰演的,估計沒幾天在家,要是欣欣去做運動員,到時候你彆不舍得。”
“而且還花錢啊。”二叔插了一句:“那彙洋俱樂部好貴,一個課時一百五,得供多久。”
彙洋俱樂部算是司空夏起航的地方,俱樂部明裡暗裡以她作為宣傳點,學員絡繹不絕,學費也節節攀升。
“隻要孩子有出息,咬咬牙都得供啊。”大舅摸著欣欣的腦袋,望子成龍的心態非常明顯。
司空夏聽親戚們聊天,隻笑笑不說話。
剛她也聽的出來,媽媽是怕大舅借故讓她去冰場“提點”欣欣,才連忙說她回來很忙,先堵住可能再支開話題。
忽然讓她想起以前,大舅一直很看不起她學芭蕾,費錢沒前途不說,還落得一身病。
後來在舞團不上不下,就一直勸她早早退了,去他單位當個前台,好歹能掙錢又不累。
當時柯芳芳就懟了一句我家缺這點前台錢嗎,兩人差點沒吵起來。
現在大舅還要選一條更苦更累的路子……隻可惜在另一個時空欣欣上初中上的好好的,在這裡一拐去學了花滑,不知道這人生軌跡會不會也有所變化。
一頓飯吃了好幾個小時,未了合影無數才結束了這次聚會。
人際交流果然耗費心血,司空夏覺得訓練都沒那麼累,坐上車就開始發困。
不過柯芳芳說著說著像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小夏,你大舅問學到幾歲才可以去省隊。”
司空修德先說了一句:“十一二歲總要吧,小夏也是十一歲才去省隊的。”
“十一歲也不知道行不行,彙洋俱樂部當時有鄧教練才收那麼貴,現在鄧教練去了省隊,師資還跟得上?”
“不清楚,聽說收了不少省隊退下來的運動員,可能還不錯吧。”
“小夏,你說呢?”
司空夏下巴擱在副駕座的椅背,想了想才說道:“這個……進省隊隻看成績排名,不看年齡,天賦好的話幾歲都行。”
“那是去省隊好還是國青隊好啊?”
司空夏忍不住笑道:“媽,這話說的跟清華北大哪個好一樣,能的話當然直接進正式隊好啊。”
“唉,欣欣才剛開始學,在冰上走路都不穩,你大舅就儘操心這種無用的事。”
“那還是看欣欣喜不喜歡吧,一般般的話當興趣愛好,走職業很難。”
“我看你大舅是很喜歡,巴不得和你一樣。”
司空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體育競技不是人人去學,人人都有收獲。
之前清洗計劃見了那麼多運動員的淚水和不甘,有小測不達標被勸退、有比賽隻差一個名次就能留在隊裡的。
而就算最後留在國家隊也僅僅是第一步,將來進入國際賽場,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舟。
過得去自然風光無限,過不去的,悄無聲息退役也是比比皆是。
正因為經曆過那些相似的艱苦歲月,司空夏也不想彆人把這體育競技看的那麼輕易。
“總之,大舅要是找你去教欣欣,你就說來問我,知道了嗎?”柯芳芳耳命麵提道。
“知道了。”司空夏摸了摸肚子,忽然生出幾分危機感:“媽,明天我隻吃減脂餐,不用煮我的飯。”
“為什麼啊,這才放假第二天!”
第二天就對了。
司空夏在心裡流下了寬淚,這不是後天早上就要發體重數據給陸教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