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到了七月中旬,白天熱得像是下了火,走在青石板路上感覺地麵的溫度都烤得腳丫子快熟了,知了趴在樹上聲嘶力竭的嚎叫著:“熱呀!熱呀!”
不管溫度如何,林夕都是照練不誤。
兩套動作下來,通身的汗,早有婆子掐準時間在淨房浴桶裡備好了水,洗過之後神清氣爽。
這一日,林夕沐浴過後正由個小丫頭子擦拭著頭發,欣竺遞給她一盞冰雪冷元子,甜糯涼爽,倒還真是很美味。
纏枝牡丹琺琅冰盤裡是大塊大塊冒著白煙的冰,身下榻上鋪著一層溫玉墊子,減肥成功的林夕終於感覺到身為一個王妃該有多麼幸福。
然後她奢侈、糜爛、腐化、墮落的好日子就被一張請柬給砸了個粉碎。
戶部尚書府舉辦消暑詩會。
消你妹啊。
這樣的天氣四仰八叉躺在自家溫玉涼榻上,光著腳丫子,吃著冰碗子,搖著小扇子才是消暑的正確打開方式吧?
還特麼詩會,這麼熱的天,坐哪哪濕,人人都會,簡稱“濕會”?
但是除了林夕罵罵咧咧之外,貌似那些官家小姐們都是很喜歡的。
古代女性其實真的很可憐,一輩子出門的機會十個手指頭都能輸得過來,因此無論是上元、社日、龍抬頭、花朝節、乞巧節、以及東乾國的天聖日(就是皇帝生日)寒食節等等都要慶祝一番,不然的話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呆在家裡還不活活憋死。
因此儘管天氣很熱,但是有錢的人家總能想出各種辦法來。
事實證明,林夕真的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水家的這場消暑詩會搞得還是很彆開生麵的。
每位與會來賓必得帶上一盆自己最中意的花草或現場揮毫潑墨留下一幅作品。
林夕並不擅長這些東西,自然是帶上一盆花草。
等林夕的馬車抵達水家,門口已經停了不少馬車。
林夕嚴格按照規矩將那盆花罩了,由柳婆子抱著身邊跟著欣竺進了小花廳裡。
那邊早有人在門口迎著,林夕卻是並不認得。
要知道,在從前忠義伯府這樣已經快被剔除勳貴圈子的人家,已經沒有資格被這些高門望族的宴會邀請。
那人乃是尚書府如今的大少奶奶顏氏。
這顏氏明顯是個王熙鳳一般的角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每位來賓無論熟識與否,都會令人感覺如沐春風,也難怪被派到門口負責迎客。
見林夕進來,顏氏是先行禮後拉手,顯得熱絡極了,一疊聲叫著快安排車去水榭那邊,花廳這邊跟火爐賽的,可彆熱壞了娘娘。
一輛青帷小油車安靜等在那裡,想是距離那主場地有些遠,於是林夕帶著隨行而來的兩人上了車。
車簾放下的瞬間,顏氏微不可查的跟那駕車的車夫點了點頭。
端坐在車子裡麵的林夕主仆並不清楚。
水家行事極是周到,這一條路幾十步就會有對稱的兩根圓石柱子一樣的東西,上麵圍攏著一種薄紗。
好奇寶寶欣竺問那車夫這是什麼,車夫不無得意的說道:“那圓柱子是夜燈,頂子上麵是鬆油燈,用來夜裡晚宴照明的。至於這細紗麼,我們小姐管它叫澄水紗路,說是什麼什麼紗的可以用來消暑和遮擋蚊蟲。”
擦了,以為自己在王府裡的生活已經夠糜爛了,水家居然比王府還要闊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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