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很多導演如果正兒八經的不考慮拿獎,僅僅從這兩個方麵去雕琢片子,不少人都能拍好,但悲哀就在於,無論華夏還是西方,都人為的把這些割裂開,而後為了評獎和拿獎,就投其所好的為賦新詞強說愁。
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是寧遠,也不能免俗的想要獎項,所以這些也隻是他個人的牢騷,自己都做不到,又怎麼要求彆人?
舞台上的表演依然在繼續,雖然說‘如癡如醉’有點誇張,但此時此刻,絕大多數觀眾的確被吸引住了。
這出劇脫胎於布萊希特的原著,但有留比莫夫幾十年前導演的經驗,針對現在的風格進行調整,也跟寧遠和孟輝的東方思想進行碰撞,又經曆了柏林戲劇節的反饋,還有國內的巡演,一直在表演,一直在調整,精益求精的打磨,自然越來越好。
當演出結束謝幕的時候,掌聲立即洶湧如潮,然後有人帶頭,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表示自己的敬意。
閃光燈對著台上不斷亮起,隨後又對著台下,記錄這一盛況。
每個人都有預感,這出劇經過今晚,絕對能在香江立足,並火很長一段時間。
謝幕之後,有的人出場,有的人直奔後台,想要跟演員近距離接觸,但無一例外的都被攔住了。
幾個小時的演出,對精力、心力都是極大的損耗,而且想演好,更得全神貫注,哪還有力氣接受采訪,更不要說接待呈十倍百倍的觀眾。
更何況,後台地方並不大,觀眾又太多了,一旦引發事故,彆說繼續巡演,連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因為解釋了原因,觀眾們雖然遺憾,但也都表示理解,就都離開了。
不過,媒體依然沒走,都守在外麵,他們想著,你總不能不出來吧。
其他人的確累得夠嗆,但寧遠還好,而且這時候觀眾都走了,倒不用擔心他一露麵引起爭先恐後的擁擠。
所以商量了一下,就寧遠一個人出來了。
看到寧遠,這些記者趕緊圍擁過來,一會兒的功夫,寧遠手裡就握了一堆話筒,上麵掛著各式台標。
不等他們發問,寧遠指著牆上的鐘表道:“不好意思,因為最近行程排得比較滿,隻能跟大家簡短的聊一下,時間控製在二十分鐘以內,謝謝。”
“寧先生,你是怎麼想到采用這種男扮女裝的方式來表演呢?”
一出來,就有記者拋出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
“布萊希特的這部劇雖然好,但經過幾十年的演繹,很多觀眾就算沒看過,但也多少知道,我們希望通過這種改變,讓它煥發生機,也提高它的趣味性,讓觀眾更喜歡。”
“這是不是意味著,現在話劇表演上,需要通過這種噱頭來吸引觀眾呢?還是說,觀眾更喜歡這種另類演繹?”
寧遠心道這些香江記者的確能問敢問,也毫不顧忌,上來就一口大鍋蓋頭上,你要是不能解釋清楚,就等著明天他們以點帶麵的偏向性指引。
“觀眾的口味是多樣化的,包容性也是很強的,就像你早茶不可能吃了叉燒包,就不能吃蝦餃了,一樣道理,旦角從來都不是女性演員的專屬,早在多年前的戲曲上就有豐富的實踐。”
寧遠打了個太極,而且反應很快,讓這些記者意識到,這家夥並不像這個年齡的小年輕那麼好糊弄。
於是,更尖銳的問題就來了:
“既然你的這版《川省好人》能在柏林戲劇節拿下金獎,說明你們演的很好,今天來了這麼多明星,是不是他們覺得不服氣,想來見識一下?”
你特麼……能不能再苟一點?
心裡p,寧遠臉上卻笑嘻嘻:
“今天真的非常感謝這些前輩和同行的捧場,表演是一個龐雜的藝術種類,就像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平時隻要能抽出時間,我同樣也會去影院、劇場,或者在電視前看他們的作品。”
寧遠的回答,從來不正麵應對,因為他們就是在挖坑,無論你怎麼說,都會被找到漏洞,所以寧遠隻能跳出來顧左右而言他,這也是前世多年的實踐經驗。
緊接著,寧遠不等他們發問,主動說道:
“我知道大家很關心這部話劇,我簡單的說一下吧。雖然在形式上,我們跟以往的表演有了改變,但內核和主線依然保留,而且這本身是一個開放性的探索……”
在寧遠的滔滔不絕下,這些記者根本插不上話。
再然後,寧遠抬頭看了看時間,微笑道:
“好了,關於這部話劇,大概就是這些,謝謝各位,我們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