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高個中年人連忙站起來。
“你就是小潘老板吧,你真有本事,雲田和美麗在你那裡打工,待遇又好,年底還發獎金,過年物資也不少。”
潘大章笑著說:“是何叔吧,何叔不用客氣,我跟雲田是堂兄弟,肯定會相互照顧的。他們兩個也很上路,做生意一教就會了。以後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他指著隔壁被拆得支離破碎的牆壁說:“以前我家也是住這裡,現在條件好了,建一棟彆墅了。我雲田哥再乾一年,也可以拆掉這幾間老房子,起一棟新房了。”
現在若是起一棟土磚房,二三千塊錢都可以。
潘雲田年前在自己店裡乾了幾個月,總共也拿了二千多塊錢。
加上他做裁縫的收入,其實起一棟土磚房他並不差錢。
三叔和二叔都在喝著茶。
聽見他說房子的事,三叔潘有久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做夢沒想到,二哥一輩子沒有用,養個兒子卻是如此生猛。
何父頻頻點頭:“你小潘老板說的話我信,以後隻要你看得起他兩個,我就放心了。”
“何叔放心,都是自家兄弟,會相互照顧的。”
潘冠久、潘有久,還有潘晨光老頭,幾個人正在看一份禮單,和何美麗家的幾個親戚在討論關於禮單的事情。
潘雲田招呼大章坐到桌前。
“這彩禮800塊,我覺得貴了,年前我一個侄崽訂婚,彩禮是600塊。”
潘冠久一本正經的說。
他是退休工人,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說話喜歡帶點官腔。
“這個、這個,現在行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對不對?年輕人結婚都會相互攀比。啊,做事嘛一碗水端平……”
陶醉在自我想象的場景中。
“這位是二叔吧?”何美麗的伯父皺了皺眉,出聲問道。
“我是老三,大章爸是老二,二哥什麼事都不理,就是我老三喜歡管閒事。”潘冠久解解說。
“哦,是三叔,我給你說三叔,現在的禮金還真沒有統一的,我們村年前一個結婚的禮金要一千五,還有一個要一千二,當然八百六百的也有。”
潘大章拿起禮單看了一眼,上麵寫了男方家要付的禮單,也寫了女方家要回的禮單。
“彩禮多一點,恐怕回禮也多幾樣吧。800就800,回單上多添一輛永久自行車,也是一樣的。”
潘晨光點頭:“還是大章的建議好,那就這樣吧。”
女方親戚也沒意見。
潘晨光提筆在女方回禮上寫上一輛自行車。
潘大章也知道此時的禮金還不會那麼離譜,三十年後年輕人娶個老婆,要付給女方的禮金至少二三十萬,還要房要車。
年輕人娶個親,等於剝了一層皮。
考慮到前世潘雲田娶親後,就聽信老婆的鼓惑,跟老母親和弟妹分家單過,他在考慮是不是該給他敲打敲打。
前世他娶了孫震庭的老婆,那個二婚女,基本上沒有花多少彩禮。
今世他娶女同學何美麗,應該不會象前世一樣冷酷無情吧。
潘晨光老頭在寫禮單。
潘有久看了雲田兩個正在忙碌的弟妹說:“雲田呀,賺錢結婚了,以後也要幫助雲塔成家立業哦。你老爸不在了,老媽是肯定沒有能力幫雲塔娶老婆了。你們三兄妹,打小你就腦子好用,以後還要幫襯弟弟和妹妹才行。”
潘冠久也說:“是呀,雲田你混得好了,即使結婚也不能起意分家哦。”
潘雲田覺得這話聽得有點刺耳,正想反駁幾句,抬頭看見潘大章正在看著他。
眼神裡有一股威嚴。
他不禁一陣寒顫,現在還在端著他的飯碗,惹他不高興,一腳把自己踢出去,自己兩個人再去哪裡找這麼好的工作。
“叔,大章弟也在,我潘雲田不是無情無義的人,當著眾人的麵我保證,隻要雲塔和雲妮讀書有出息,我一定供他們去讀書。賺的錢也肯定會拿回家裡用,雲塔以後結婚,我肯定會儘自己所能幫助他成家。”
潘雲塔嘟嚕著說:“大章哥,憑我的成績明年是肯定考不上高中的,不如我也去跟你去打工,工資多少你隨意給就行。”
他心裡想的是我也去給大章哥打工,就算是他給少一點,最其碼我也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每月給錢老媽和妹妹用。
潘大章搖頭:“讀了幾年初中,最其碼要把初中文憑拿到吧。以後的社會都是要有文化,才能混得好。你最好是用點心去讀書,爭取考上高中,就算是混個高中文憑,去廣東打工都有希望混個管工當當。要是初中文憑的話,以後隻有想辦法去學門技術了。”
潘雲塔:“大章哥,我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這樣行不行,我去幫你踩三輪車,幫你搬貨。”
潘有久:“雲塔這個飯桶,和瑞紅都是一個鬼樣,成績在班上墊底,老師在上麵上課,兩人在桌上睡覺,考試是乾瞪眼,成績發下來都是慘不忍睹的。”
“老大生福和大章以前成績都是不錯,我們潘家讀得書的也就是你們兩人。大章現在已經出息了,我家生福還在死讀書呢。”
潘雲塔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大章的答複。
現在全村人都知道大章在農村信用社都有幾十萬的存款,那個上海阿拉曾妮說的。
跟他打工的工人年底獎都幾百,加上工資一千多。
想去跟大章乾活的人有很多。
“你意思以後願意一輩子做苦力活了?”
在前世,這些潘家子弟確實也沒有一個有出息的,文化水平最高的也隻有雲青和生福兩人。
雲塔、瑞紅和雲妮,連初中沒讀完就退學了。
“我願意。”潘雲塔見大章已經鬆口,連忙應諾。
“大章哥,你放心我有力氣,現在挑一百斤穀子去甫錢鎮交公糧,我都不用歇息的。”
“我店裡麵不用招踩三輪車的,你跟雲青和保定哥去農楠稀土礦乾活吧,去當礦工賣力乾活,你願不願意?”
他覺得還是直接跟他說明比較好。
“願意,願意,做什麼我都可以。”
一個農村孩子最大的好事就是有一份工作,不用再去耕那幾分地。
每人才幾分田,鼓搗得再好,除了僅夠溫飽以外,一年到頭都賺不了幾個錢。
“即然願意,隔幾天我就帶你們去。”
潘有久坐不住了。
“要麼叫瑞紅也去?”
“你問他自己意思,他實在想去,都可以去。我在那裡跟人合夥新開了一間公司,要招工很多人。雲青也不想讀書了,我讓他去做管理,保定哥去做出納。”
潘大章的解釋讓其他人聽了都是驚訝無比。
潘冠久:“大章,你說你又在農楠開了一個稀土礦公司?是準備提煉稀土礦出售,那麼大的礦,要投資多少錢才行?”
他也是一個銅礦退休工人,眼光見識都比老四這種土包子強多了。
“不多,二三十萬,另外一個老板也是投資二十多萬。”
潘大章一回來,弟弟就告訴了他:那個打鐵匠兒媳婦把你在信用社存了幾十萬存款的事告訴了人家,現在全村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