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雖然給了她極高的地位,也將她與眾人隔開了。
服飾她的修女們不敢與她說話,因為她是高高在上的聖女,教導她的老師隻會嚴格的要求她,因為聖女必須優秀,皇宮裡的人們更是不會記得她,因為她已經脫離了皇庭,而國王的子女又太多太多了。
至於她的母親,隻知道貪圖享樂,哪裡又記得這個便宜女兒。
小小的愛伊莎被無數人環繞著,心靈卻孤獨極了。想來,她最期盼的應該是樂佩夫人,可樂佩夫人隔很久才來看她一次,還總是來去匆匆,身上帶著曖昧的痕跡。
沒有人教導她世俗禮教,和人倫綱常,自己的親生母親又是那樣一副作風,愛伊莎會長歪,在男女□□上如此開放,也算有跡可循了。
青魚並不願見到書中的結局發生,她更不想麵前這個可愛軟萌的孩子,最後會成為為了獲利而傷害他人的人。
愛伊莎小腦袋轉了轉,瞄到青魚身後一雙大長腿,她把頭往上仰,仰啊仰,仰到整個人撲通一聲往後坐在地上,傻呆呆的盯著安德烈的臉。
安德烈也低著頭,凝視著她。兩人隔空對望,久久不言。
青魚心中一驚,還以為即使扭轉劇情,他們之間仍然產生了某種俗稱多巴胺的化學反應。
下一秒,愛伊莎嘴巴癟了癟,眼眶裡迅速聚集起晶瑩的淚水,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好可怕!!!”小孩可愛的時候像小天使,哭起來就像個小惡魔。尖銳的哭聲差點掀翻屋頂,修女們慌忙將她抱走安撫。
安德烈呆愣愣站在原地,良久才吐出一句:“人類的幼崽,果然很蠢。”
初次會晤以人仰馬翻收場,此後青魚每次去教廷看愛伊莎,安德烈都會遠遠避開,不然愛伊莎必定會驚嚇大哭一場。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靈敏的緣故,愛伊莎能夠感受到安德烈身上那股屬於凶獸的氣場,她後來對青魚說,在她眼裡,安德烈是一隻很可怕的會噴火的大怪獸,會吃人。
除了出現安德烈這個小插曲外,日子依然如往常一般平靜無波。
時間緩慢的流淌,宮殿外的薔薇花開了一年又一年,青魚和愛伊莎也逐漸長大。
五歲那年,青魚修煉到了築基期。安德烈終於發揮了一次他的作用,趁著一次夜晚,他帶著她悄悄飛到了一個偏遠的森林,讓她在那裡渡劫。
異世界的雷劫同樣凶險,好在青魚有過一次經驗,這回很是得心應手。
安德烈開始還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後來看到天上那一層厚厚的雲和凶猛的雷光,頓時嚇得瑟瑟發抖,趕緊躲到了遠處,等那些雷劈完,看著完好無損的青魚,他看向她的眼神瞬間從“人類小幼崽”轉變成了“超級無敵大佬”。
“你、你真是魔法師?”安德烈小心翼翼的問。
青魚微笑:“我好像沒有說過自己是魔法師。”
安德烈還想繼續問,又有點不大敢。這兩年相處,他算是發現了,自己守護的這位小魔法師一點也不像個孩子,心性成熟難測,反正他是比不過她。
兩人回去的時候,安德烈變成龍,青魚坐在巨龍的頭頂,抓著他彎彎的角。巨龍展開寬大的雙翅,振翅飛上高空,暗藍的天幕上沒有一顆星,隻有一輪圓圓的明月,揮灑下清冷的月輝。
青魚的神識是大乘期的實力,她坐在龍身上,神識看到有人正飛速前往她渡劫的那個森林,銀色的長袍、燦金的長卷發、金色的法杖,那是教廷裡長年閉關修行的大主教。
她挑選的位置距離主城足夠遠,卻還是被他發覺,大主教的實力應當不容小覷。
不過大主教很少出現,不知是不是力量體係不同,隻是麵對麵的話,他還看不透她的實力,所以倒不用太過擔心。
青魚離去後,廣袤的森林中,被雷電劈出一片圓形空地的區域,銀色的長袍法師久久佇立。
“這是......法則的力量......”
*
愛伊莎長到十五歲後,有了一定的自主權,每周可以出教廷一次,具體去哪裡看她自己的意願,可以回皇宮看父母,也可以出去遊玩。唯一的要求是,身邊必須跟隨教廷的騎士。
原書裡她選擇回到皇宮,如今大部分時候,她更喜歡跟青魚出去玩。
青魚經常帶她到處走,主城那條很著名的繁華街市,臟亂臭的貧民窟,城西的那個馬戲團,還有城外風景很好的紅葉山,她們都去過。
這次出行,正巧遇上情人節。傳說,這一個節日的由來,是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位神明,愛上了一個人類,他變成人的樣子與人類成為夫妻,兩人生育了一個孩子,可當人類變老之後,神明又厭煩了年老色衰的人類,他回去了神山,將妻子和自己的孩子拋在人間。
神的孩子長大了,人類也老去死去了。孩子去往神山,殺掉了自己的父親,將父親的頭顱與母親埋在一起,兩人的墳墓上長出了一樹玫瑰花。
青魚第一次聽見這個故事,實在難以理解這和情人節有什麼關係。難道兩人死後葬在一起,就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嗎?
愛伊莎說:“這告訴我們,對待自己的愛人要一心一意呀。”
“愛伊莎想要愛人嗎?”青魚問。
愛伊莎愣了一下,才道:“光明聖女不可以有愛人,光明聖女是要一輩子保持純潔的。”
青魚搖搖頭,問:“聽你內心深處的聲音,愛伊莎有沒有想過未來的愛人是什麼樣子?”
聽她這麼說,愛伊莎認真想了想,良久才道:“完全想不出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忠貞不二的愛人嗎?”她頓了頓,補充道,“如果沒有的話,愛伊莎願意一輩子陪伴光明神冕下。”
聞言,青魚淡淡笑了笑。她從沒有勉強過愛伊莎做什麼,更沒有向她灌輸為光明神奉獻終生的思想,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本人,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規劃她的人生。
一直以來,她隻是儘力的教導這個孩子,讓她明事理,讓她懂人情。讓她不再懵懂無知,讓她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成長為一個身心健康的孩子。
“赫爾姐姐,今天我們去拍賣會看看好不好?”愛伊莎有些小興奮,她興致勃勃的說,“我聽好多人說了,這回城裡的拍賣會上,會有很珍貴的寶物展出呢!”
愛伊莎心中想著,馬上就到赫爾姐姐生日了,正巧給她挑一件生日禮物。
而此刻,青魚卻在想,劇情的慣性果然強大。
原著裡這一次的拍賣會,女主愛伊莎也去了,外麵宣揚的很珍貴的寶物,是一隻人魚,也就是原文裡的男主之一。
人魚被人類捕捉上岸,遠離家鄉當作商品一樣買賣,心中滿是仇恨,多次自殘弄的滿身傷痕。愛伊莎見他可憐,買下了他,可他對人類恨之入骨,覺得她是在羞辱他,對她一直不假辭色。
後續劇情就是愛伊莎用自己的純潔善良治愈這位飽受傷害的人魚,愛伊莎成年之後愛上了精靈,人魚也因此意識到自己的對她的感情,勇敢展開追求,兩人糾糾纏纏最後在一起。
青魚有預感,這次那隻人魚還是會被愛伊莎買下來。
不過愛伊莎起初並沒有喜歡上人魚,事情就不是那麼難辦,隻要勸她買來把他放生就行了。
兩人坐在寬敞的馬車上,這輛車由白馬拉著,雪白的馬匹精神抖擻,馬蹄踏在地上噠噠響。車邊跟隨著穿鎧甲佩劍的教廷騎士,看到這樣的車駕,路上所有人都會避讓到旁邊。
光明教廷的威嚴,在這片大陸上無可比擬。
哪怕愛伊莎還沒有成為真正的聖女,但所有人都知曉,她未來一定會是聖女。
擁有光明資質的人太少了,這一代隻找到五個女孩子,其中愛伊莎資質最好,出身最高貴。所以她被大主教親自洗禮,養在光明教廷主殿。
其他幾位聖女預備役就沒有她這樣的優待,平日裡無名無姓也無人關注,未來結局不是成為修女就是嫁人生子變為普通人。
作為和愛伊莎關係最好的姐妹,青魚這些年也得到了一些好處,在眾人的眼中有了一點存在感。
從“不受寵公主”變成了“光明聖女愛伊莎的姐姐赫爾公主”,真是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要說:用上我的時光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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