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雲烈突然臉色一變,猛地抬頭,往山腰望去,下一秒,他忽然張開羽翼,逆著從山頂刮下的風雪,急衝了上去。
“哎!”顏如玉吃驚,“怎麼了?”
石飲羽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熟悉的味道。”
“什麼?”顏如玉沒聽明白,尋思是不是風聲太大了,凍得她大哥的嘴都瓢了。
“彆嗶嗶了,我們也快上去。”陸行舟說著,甩出骨鞭,纏在顏如玉腰上,縱身飛奔。
石飲羽也加快速度,和他一起往上衝去。
“帶人趕路也不用這樣啊啊啊啊啊啊……”顏如玉慘叫,身體像個風箏一樣飄在空中,被冷冷的暴風雪在臉上狠狠地拍。
雪幕遮天蓋地,忽然一陣凜冽的笛音響起,下一刻,幾個魔物從風雪中倒飛出去,慘叫著跌落山崖。
“哈哈哈……”寒馥倨傲的笑聲傳來,“你終於敢來見我了?”
“有什麼不敢?”一個沉穩的聲音淡淡地說。
幾個人衝上山腰,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山洞,洞裡燃著一個火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酒氣和血腥味。
寒馥正坐在火堆邊,袒露著半邊身體,咬著繃帶一頭自己包紮傷口,之前石飲羽那一箭射穿了她的肩膀。
洞外除了雲烈之外,還立著一個黑衣身影。
太華。
雲烈靜靜地站在雪裡,離太華足有十米遠。
“烈兒,”太華喚了一聲,招手,“過來。”
雲烈站著沒動,抬起眼眸,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來的?”
太華抬腳向他走去:“我在魔宮等得無聊,過來瞧瞧。”
他在說謊,任何交通工具都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把他從魔宮運送過來。
除非直接劈開空間。
但那要消耗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能量。
“彆過來。”雲烈眼角一瞥,掃向他的腳。
太華立刻頓住腳步,站在厚厚的積雪中,眸色深沉地看著雲烈在雪幕後模糊而又纖細的身影,柔聲問:“怎麼了?不想我嗎?”
雲烈沒有應聲。
太華唇角含笑:“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而我們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見,大概相當於四秋,十二個月了。”
“臥槽,不愧是魔主大人,數學真好。”顏如玉喃喃地說,她被骨鞭甩得頭昏腦脹,一落地就聽到這樣的情話,感覺腦殼疼。
陸行舟 石飲羽:“……”
“想寵幸你的男寵就滾回魔宮去寵。”寒馥冷冷地說,咬著繃帶打了個結,穿上外套,從火堆上方的熱水中提出一支酒瓶,仰頭喝了兩口,刺鼻的烈酒味道隨著火焰升騰。
太華冷聲:“他不是男寵。”
“那他是什麼?”寒馥斜眼瞥向他。
太華:“是相伴一生的摯愛。”
“哈哈哈,”寒馥大笑,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提高聲音道,“雲陽烈,你莫不是相信了他的鬼話?我告訴你,這話當年他也曾對我說過。”
太華反駁:“我什麼時候說過?”
他聲音未落,雲烈清冷的聲音已隨風雪傳來:“我不曾相信。”
“我知道。”太華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頹然的自暴自棄,咬著牙獰笑,“我知道你從不曾相信我,那又怎樣,你還不是得呆在我身邊?”
顏如玉小聲道:“怎麼回事?這兩人不是特彆恩愛嗎?”
“恩愛不代表信任。”陸行舟拍了拍她的腦袋,一臉愛情大師的高深表情。
顏如玉:“你也會不信任大哥嗎?”
“嗯???”這傻妞瞎發散什麼呢?石飲羽瞪起眼睛,忐忑地瞄向陸行舟。
“當然不會。”陸行舟笑了一下,認真道,“我們是soulmate,互相信任,彼此坦誠,從不會懷疑對方的。”
“哇!”顏如玉星星眼。
石飲羽溫柔地笑著點頭。
“點什麼頭?”陸行舟咬著他的耳朵,輕聲罵道,“我給她灌雞湯而已,你特麼隱瞞我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石飲羽:“……”
陸行舟:“不過我隱瞞你的事情也不少,咱們誰也不白,算了,湊活過吧,還能離咋地?”
“!!!”石飲羽驚天霹靂。
他剛要說話,聽到寒馥的聲音響起:“雲陽烈,你為這樣一個惡魔自我墮落,真的值嗎?”
雲烈漠然道:“值不值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確實是你的事情,”寒馥嘲道,“也是你的罪孽……”
話音未落,太華驀地出手,隻見一隻彌漫著黑氣的大手陡然在洞口出現,狠戾地壓向寒馥。
寒馥早有防備,猛地拔劍,一刻未停,果斷斬向他的魔手。
雙方劇烈對抗,能量撞擊,山洞中響起陣陣爆裂聲。
震耳的噪音中,寒馥具有穿透性的笑聲傳來:“為什麼不敢讓我說?嗯?我偏要說——雲陽烈,你親手殺死的母親和烈風營三千英靈都死不瞑目啊!”
“你可以死了。”太華陰沉地宣告。
恐怖至極的魔壓瞬間侵占整個山洞,以勢不可擋的氣勢在逼仄的山洞中爆炸開。
碎石飛濺,地動山搖,山體中響起海嘯般的轟鳴,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眾人驚恐抬頭,看到雪山一角崩塌,磅礴的雪浪從頭頂轟然滾來。
陸行舟和石飲羽齊齊出手。
——無數張符咒飛出,在空中結成一個堅不可摧的結界,洶湧澎湃的黑色魔氣噴出,悍然迎著雪浪撞了上去。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悶響,滾滾而來的雪浪被魔氣撞散,在半山腰爆開,漫天雪粉迸射出去,如同天女散花。
與此同時,崩塌的山洞中,寒馥從飛濺的碎石後衝出,大笑:“你以為殺了我,就可以永遠瞞住你做下的事情?信不信我能幫你篡改他的記憶,便一樣能讓他重新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