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由著你射他嗎?”
石飲羽:“……”
陸行舟摸了摸他的臉頰,捏著腮幫子扯了扯,壓低聲音笑著說:“你的箭……都是我的。”
石飲羽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行舟的視線重新投向船後的貝殼:“這裡麵也不知還殘存了多點力量,你吸收不了就算了,讓任不仁拿去冥府兜售,多少換點錢花花。等回去幫你解開鎮魔釘,我們就請長假,找個僻靜的地方閉關,你幫我化解體內的力量。”
石飲羽點頭:“好。”
陸行舟:“解了這煩人的釘子就可以雙修了吧?”
石飲羽摸摸下巴,悠然笑道:“愛妻好像很喜歡雙修的樣子……”
“怎麼,你不喜歡?”陸行舟挑眉,“那我找彆人。”
石飲羽:“我去殺了任不仁。”
“彆鬨!”陸行舟一把拉住他,“我們雙修一起進步不好嗎?我體內力量太多,化解不了,就得以妖形存在,我渡一部分力量給你,我也可以早日變回人形。”
石飲羽:“早日就可以變回人形?”
“……你心裡就這點事兒了是吧?”陸行舟抬起蛇尾,用尾尖輕輕在他臉上抽了一小下。
石飲羽笑起來,拉住蛇尾,在唇邊吻了吻:“這可是大事,雖然蛇尾的手感也不錯,但我還是喜歡被你兩條腿纏在腰上的感覺。”
他這麼一說,陸行舟也不由得有點懷念。
石飲羽繼續道:“等你化解完魔主的力量,我就把修蛇拽出來。”
陸行舟一僵:“哪裡還有修蛇?他早已經被我殺了,隻是殘存了一點力量而已。”
“對對對,隻是殘存了一點力量。”石飲羽敷衍地重複一遍,淡淡道,“但我還是想把他拽出來。”
陸行舟無語地看著他。
石飲羽又說了一遍:“我就是想拽。”
陸行舟:“你不相信我?”
石飲羽笑:“我要是事事都相信你那還了得?”
“這話說的,”陸行舟正色,“好像我經常騙你一樣,我……”
“你騙我的次數還少嗎?”石飲羽打斷他,捏捏他的鼻尖,似笑非笑,“當年你送我去書院念書,嘴上說著為我好,要我好好念書考個功名,實際上還不是為了擺脫我?”
陸行舟咋舌:“怎麼還帶翻舊賬的?”
“後來我入魔,藏身在山上,你來帶我回去,說以後好好過日子,結果我一下山,好家夥,一個空前絕後的降魔大陣在等著我,要不是我反應快,你早一千多年已經守寡了。”
陸行舟:“……”
“我走投無路,隻好進了蚩妄山,那裡群魔環伺,我一個小魔物,弱小無助又可憐,苦熬了一千年,才終於跟你重逢,你個沒良心的還跟我裝失憶!”
陸行舟:“……”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騙你結婚,沒想到新婚第二天就被抓去吃牢飯,一吃就是九年,好不容易出獄,結果你乾了什麼來著?你要跟我離婚!!!”
陸行舟臉上掛不住了,底氣不足:“我做過這事兒嗎?好孩子,聽話,我們往前看,以前那些什麼陳芝麻爛穀子都……”
“彆叫我孩子,我是你老公。”
陸行舟:“嘖。”
“好嘛,我們說點新鮮的,”石飲羽盯著他猩紅的雙眼,“來,跟老公坦白一下,這倆招子究竟怎麼回事?”
陸行舟:“寫輪眼。”
“……”石飲羽深吸一口氣。
“彆急。”陸行舟見他要暴走,立刻改口安撫,“開個玩笑而已,活躍一下尷尬的氣氛。”
石飲羽沒好氣:“用得著你活躍?不要再耍花招,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陸行舟:“真沒什麼大事,唉,我是不是平時騙你太多次了,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既然你不相信,那我無論怎麼說,你都會認為我在騙你,那我還有老實交代的必要?反正你也不相信。”
石飲羽捏著他的下巴:“行舟,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你越推三阻四,我越會疑心,不要總想著騙我,老公沒那麼好騙的。”
陸行舟知道這是實話,自家這小魔物看上去傻樂傻樂的,似乎很好欺騙,其實心裡明鏡似的,平日裡不戳穿自己,那是寵溺,真要計較起來,倒真不好糊弄。
“唉。”陸行舟歎一聲氣。
聽著他滿嘴謊言還沒什麼反應的石飲羽,聽到這聲歎息,突然有些後悔了。畢竟陸行舟自有一身法力,遇到什麼狀況都可以輕鬆應對,實在招架不了,不是還有自己嗎?他不說實話,無非是怕自己擔心罷了。
想到這裡,石飲羽腦中忽然閃過一絲異樣——自己向來給足了陸行舟信任和尊重,從不逼他解釋什麼,因為兩人分離千年,各自有各自的機遇,總有些事情是深埋心底,不願被彆人知道的。
可是現在,自己為什麼突然逼問起來?
最近發生了什麼?
歸墟,海嘯,風極反……
石飲羽眼眸變得深沉,突然意識到風極反的可怕,之前在海灘交談上,他三言兩語,看似不經意,其實已經在自己心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縱然自己不願承認,可那些問題總會時不時地浮上心頭——為什麼風極反斷言陸行舟不會愛上自己?陸行舟到底瞞了自己一些什麼?
“我這眼睛,其實是身體的一個反映。”陸行舟緩緩開口。
石飲羽回過神來:“什麼?”
“你還記得我眼睛從什麼時候開始紅的嗎?”
石飲羽:“我被雲烈和太華擄走那天,你流了血淚,後來就一直是紅色。”
陸行舟點頭:“因為那天我的法力有些透支,其實我體內一直有兩股力量——降魔師的降魔之力和尚未完全化解的妖蛇之力,要是完全化解之後就沒有問題了,現在這樣,隻要我降魔之力透支,妖蛇之力就會占據上峰,因為還沒完全化解,所以我會表現出一部分蛇性,你還記得修蛇嗎?它的眼睛就是紅色的。”
“這樣的嗎……”石飲羽將信將疑,想再追問幾個問題,又硬生生控製住,他不想中風極反的挑撥離間。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很好。”陸行舟說著,突然敏銳地察覺到異樣的海浪聲音,抬頭往遠處望去。
隻見一個燈火通明的龐然大物從旁邊的航道疾馳過來。
“這又是哪家的大船?”陸行舟咋舌,“歸墟這麼熱鬨的嗎?”
石飲羽放眼望去,透過夜色,看到那艘大船上懸掛的黑底白煙紋的旗幟:“是冥府,這船規格很高,不知道是誰在上麵。”
大船航行極快,轉眼間已經到了麵前。
“媽呀!這麼近距離會船要翻的!!!”任不仁撕心裂肺的哀嚎從駕駛艙裡傳來。
話剛喊完,小船猛地一個劇烈震動,下一秒,就被大船兩側激起的駭人浪花給卷翻了。
陸行舟在船翻的一瞬間,蛇尾一甩,卷起顧曲的魂體,將他扔到大船上,接著和石飲羽雙雙飛身躍起,跳上大船。
“我靠!!!沒人救我嗎???”任不仁的慘叫被耳邊巨大的海浪聲完美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