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還沒到,撞車的兩個車主已經站在路邊憤怒地大罵起來,周圍站了一大圈人饒有興趣地圍觀,看到他們有點要和解的跡象便開始拱火,力求兩個苦主鬨得再大些,打起來才好。
陸行舟眸色深沉:“他們都是受到了魔氣的影響吧。”
“不錯,”石飲羽點頭,“本來也都是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大好青年,在魔氣的刺激下變得暴躁,卻又沒有我這樣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陸行舟:“……”
石飲羽:“我追蹤一下魔氣從哪來的。”
“不用。”
“你有好的辦法?”
陸行舟搖頭。
石飲羽:“那就讓我試試吧。”
“不用。”
石飲羽:“為什麼不用?沒有辦法還不讓我試,想什麼呢?趕緊破了案回家做/愛。”
陸行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當然知道,讓石飲羽追蹤一下魔氣的來源是最優選,但這裡不同於其他地方,此處車水馬龍、人潮湧動,追蹤起來太傷神了。
就算最優選又怎樣?
陸行舟仍然搖了搖頭:“不用,我想彆的辦法。”
“心疼我。”
“嗯?”陸行舟疑惑地看向他。
石飲羽滿臉是笑,美滋滋地說:“你心疼我,不舍得我費神。”
“彆這麼盲目自信,”陸行舟誠懇勸道,“我建議你實事求是,我什麼時候說過心疼你了?”
“不用說,你心裡想著、臉上寫著。”
陸行舟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指腹碰到臉頰,才驟然反應過來:我摸臉乾什麼,難道還真能寫著嗎?
石飲羽已經忍不住抱住他大笑起來。
陸行舟拿出羅盤,看著上麵的指針,微微皺眉:“這裡的魂體也比其他地方少,最近鬼差沒搞嚴打吧。”
“就冥府那幾個鬼差,還搞嚴打?能把正常死亡的亡魂都帶去冥界就不錯了,冥府的行動力也就這樣了。”
既然鬼差們沒有多餘精力搞嚴打,那此處的遊魂怎麼會比其他地方少呢?都去哪兒了?
石飲羽掃一眼他的羅盤:“這玩意兒還沒壞呢。”
“……你就不能盼點兒好?”
石飲羽:“一個羅盤用一千多年,竟然還沒壞,簡直是奇跡了好麼。”
“哪兒那麼容易壞?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陸行舟說著,撩起衣角,細細擦拭了一遍羅盤,認真道,“再用一千年也壞不了。”
“我跟你講,”石飲羽語重心長地教育他,“如果所有消費者都像你一樣用東西,這個社會的經濟將一塌糊塗。”
“……魁首大人真是憂國憂民。”
陸行舟端著羅盤,循著指針的方向往前走去,發現越往前走,遊魂越少,直到走到一個地方,羅盤上的所有指針一齊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廈。
“鳴珂大廈,”石飲羽念著門牌上一連串駐紮此處的公司名稱,“林氏集團?那個賊拉欠揍的柯峻他乾爹?”
陸行舟點頭:“這是總部麼?”
“不知道,進去看看。”
大廈燈火通明,兩人以為是普通的辦公樓,不疑有他,溜達著走過去,在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
保安:“兩位,請出示一下通行證。”
“通行證是吧,”陸行舟演技瞬間爆發,一臉自然地往口袋裡摸了幾下,然後驚愕地說,“咦,我通行證呢,我……”
石飲羽突然抬頭望大廳裡麵看了一眼。
陸行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到一大群人簇擁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裡麵走出來。
男人穿一身裁剪得體的手工定製西裝,黑色皮鞋踩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步伐矯健有力。
他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眉宇間有一絲微不可見的煩躁。
保安們立刻扯著陸行舟和石飲羽退到門邊,立正,彎腰,畢恭畢敬。
隨著這群人走來,陸行舟心頭騰起一絲十分奇異的感覺,仿佛有一股力量壓了下來,強勢地想要逼迫他臣服。
與當初石飲羽和雲烈之間魔壓對抗時帶來的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震懾感不同,這股力量是主動的、目的性十分明確的——向我臣服。
擦肩而過的瞬間,那個男人轉過頭來,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看向陸行舟。
陸行舟眼神淡漠地直視著他。
與此同時,一股強悍的魔壓突然從石飲羽身上爆發出來。
人群一陣驚惶,有幾個弱小的甚至當場腿軟地摔倒。
魔壓隻出現了一秒,石飲羽便收了起來。
然而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那個男人立刻收回盯著陸行舟的視線,一句話沒說,加快腳步走出大廈。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門口,他頭也不回地上車離開。
陸行舟回過頭,看向石飲羽:“亂放什麼魔壓?”
石飲羽冷哼:“一個傻逼魔物,敢對著你瞎看,我壓他一下怎麼了?又沒廢了他。”
“他是魔物?”
“再多看你一秒,他就是死物。”
“……”陸行舟頓了頓,正色道:“扯你大爺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