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和雲烈各退一步, 在黑暗中看向對方。
外麵已經是子夜,一輪皓月掛在夜空, 清輝從落地窗傾瀉進來,照亮室內一地的狼藉。
妖物們在他們能量的衝擊下被震得東倒西歪,偌大的大廳中,還保持站立的,隻有這兩魔一人。
陸行舟勾了勾唇角:“雲烈, 你還記得我嗎?”
“好久不見,陸行舟。”雲烈聲音清冷, “或許我該叫你陸組長。”
“這麼多年, 你一直躲在妖界?”
“與你何乾?”
陸行舟笑起來:“與我的關係挺大的,沒想到我來妖界度個蜜月,竟能抓到逃亡九年的風部魁首, 這一票可賺大了。”
“抓我?笑話!”
話音落地, 雲烈突然往後疾馳而去。
“想逃?”陸行舟獰笑了一聲, 手指捏訣,空氣中傳來轟的一聲火焰爆燃的聲音, 熊熊的那落迦火在雲烈背後猛然騰起, 堵住他的去路。
與此同時, 他掌心三道符咒急射出去,符紙在空中碎成齏粉, 他劃破指尖, 以血為墨, 攪動符紙齏粉, 在空中飛快地畫了一個降魔符。
前有降魔符紋,後有那落迦火,雲烈腳步一頓。
陸行舟沉聲:“你現在投降還有機會……”
“憑這就想抓住我?”雲烈冷哼一聲。
他單手持劍,立在胸前,精純的惡魔之力化作肉眼可見的魔氣,從劍鋒上飄散出來。
陸行舟催動法訣,降魔之力灌注,符紋暴漲,化作一張紅色的大網,遮天蔽日地籠罩下來。
突然背後一聲慘叫。
陸行舟心底沒來由一顫。
肥妖被驪小姐猛然一把揪起,摔向陸行舟。
石飲羽手指一動,一道結界擋在陸行舟身後,另一道氣浪狠戾地擊穿驪小姐的腹部。
肥妖狠狠撞在結界上,摔得整個大樓都地動山搖。
陸行舟皺眉,咬了一下舌尖,穩住心神,控製降魔紋網壓向雲烈。
刹那間,令人骨寒毛豎的恐怖魔壓爆發出來,如颶風般迅猛地席卷整個房間。
降魔符紋落下的同一秒,璀璨的劍光從符紋下綻開,足以照亮萬裡長夜的奪目光華炸碎符紋。
一雙巨大的翅膀在萬丈光芒之後張開。
雲烈化做原型,破開符紋,雪亮長劍裹挾黑色的魔氣,悍然刺向陸行舟。
石飲羽眼眸一沉,一道結界擋在陸行舟麵前,與此同時,一張雪白的大弓從他掌中出現,他拉弓搭弦,震耳欲聾的魔獸吼聲在空中響起,魔氣化作長箭,呼嘯著射向雲烈的劍尖。
午夜子時,沉睡的涿玉城中,夜夜笙歌的不夜高樓忽然響起一聲爆炸,無數尖嘯從四麵八方的天際傳來,整個大地都晃動了幾下,仿佛有數不清的邪魔惡獸從地底爬出,咆哮著衝向天空。
令人窒息的魔壓覆蓋住了整個城池,妖物們紛紛從睡夢中驚醒,大家艱難地喘息著,都想起曾經被第六天城奴役的恐懼。
在石飲羽和雲烈交手的瞬間,陸行舟撐開結界,護住房間裡其他人。
世間最頂級的兩個大魔對抗,迸射出的能量足以毀天滅地,陸行舟拚儘全力,竭力調動體內的力量,撐起一個巨大的結界,將儘可能多的妖物納入結界之中。
然而變數就在刹那之間。
驪小姐被石飲羽一道氣浪洞穿腹部,本來已經垂死,此時卻突然化出原型——一匹矯健的黑色駿馬,發出一聲嘶啞的長鳴,以同歸於儘的姿態,撞向陸行舟。
陸行舟猝然受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行舟!”石飲羽勃然大怒,一箭射出,再搭三箭,三箭射出,果斷棄雲烈於不顧,回身撲向驪小姐。
三支魔箭裹挾狂盛的怒意射向雲烈。
魔箭悍然射碎雲烈的身體,隻聽一聲高亢的鶴唳,漫天迸射的血肉中,一個生魂破體而出,後退著疾飛出去。
他白衣翻飛,眉心一抹紅痕,清冷的眸子漠然地看著陸行舟,疾撤幾米,飛出落地窗外。
“雲烈!”陸行舟追出去,腳步在窗邊猛然停住。
落地窗玻璃早已在戰鬥的餘波中化作齏粉,腳下是百米高樓,頭頂是浩淼的星空。
雲烈化作一隻白鶴,衝進圓月之下的萬裡清輝中。
陸行舟望著一閃而逝的鶴影,失聲扼腕。
背後傳來一聲驚叫,陸行舟倏地回身,見到石飲羽一掌擊向驪小姐,急道:“不要殺她!”
話音未落,就見驪小姐被擊飛出去,力量大得接連撞破三道牆壁,委頓在碎石廢墟中,死得不能再死了。
陸行舟想去試著搶救一下她,剛走一步,身體猛地被石飲羽抱入懷中。
石飲羽一手抱住陸行舟,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確定陸行舟雖然被驪小姐偷襲,受了內傷,但脈搏亂中有序,沒有大礙,稍稍放下心來。
肥妖已經第一時間衝到驪小姐屍體邊,伸手往她鼻前試了一下,慘叫起來:“臥槽!這娘們真嗝兒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