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發一言的溫如意,忽然出聲,阻止了裴娜的動作。
裴娜悻悻的收回手,站在那裡。
溫如意提起裙擺,朝著裴娜走過去。
她的這款婚紗特彆的繁瑣,一個人拎著裙擺,再去撿戒指,根本沒那麼簡單。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想要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她顧不得那麼多,小心翼翼的彎下腰,掩去心底所有的情緒。
而就在她撿戒指的刹那……
容子澈大步走了過來,先他一步彎下腰,撿起那枚戒指。
他深壑的眸子裡帶著一抹疼惜,嘴角微抿,露出輕笑,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這種事情怎麼能由你來做?剛才你手滑了,這次可不許再滑了。”
他說的寵溺,把方才的尷尬,在寥寥數語中解除。
在場的其他人了然,沈清華恰到好處的帶頭起哄,大堂裡轟的一聲,發出善意的笑聲。
容子澈握住溫如意的手,拉著她再度走到神父的跟前。
這次……
他沒有給她任何後悔的餘地,直接將戒指套入了她的手指地步。
司儀將另一枚男款戒指,遞到溫如意跟前。
溫如意接過戒指,指尖摩挲著那枚戒指,另一手握起容子澈的手,準備將戒指,套在容子澈手上。
但就在這一刻……
大廳的門口,猝然響起吱嘎一聲,推開門的聲音,緊接著‘踏踏’的腳步聲響起。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溫如意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她扭頭看向大廳的入口處,隻見容母神色慌亂,步伐飛快的跑了過來。
溫如意一時愣在了那裡。
容子澈在看到自己母親的那一刻,心裡極度的不安,他伸手握住溫如意的手,強迫她把戒指往自己的手上戴。
可太過慌亂。
手一抖,戒指從手裡滑落。
乒叮……
戒指連著跳了幾下,滾落到不遠處的工作人群堆裡。
容子澈想要去找。
但這個時候,容母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
容母一把抓住容子澈的胳膊,聲音焦急的說:“子澈,你爺爺今天從醫院裡跑出來,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傷得很嚴重。你現在跟我過去,看你爺爺。”
“媽,等我把婚禮儀式結束……”
“等你結束,你爺爺就沒命了!子澈,為什麼你那麼自私,隻考慮到自己,不肯為家裡人考慮半分!躺在搶救室裡的人不是彆人,是你爺爺!從小撫養你長大的爺爺!”
容母壓抑到極點的情緒爆發,流著淚大聲喊。
容子澈看著自己的母親,唇瓣動了動,想要說話,但說不出來。
台下的眾人已然炸開了鍋,一而再的意外,實在讓人覺得不吉利。
葉簡汐本來在最後麵的,看到容母衝出來的那一刻,立刻讓慕洛琛過來,而她自己推著輪椅走了過來。
坐在最前麵的沈清華,最先跑過來,拉住容母道:“容阿姨,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說,你彆……”
“不能慢了!再慢,子澈連他爺爺最後一麵都見不了了!”
容母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執意要帶著容子澈立刻走。
容子澈抓著溫如意的胳膊,不肯放手。
現場頓時亂成了一團。
溫如意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人群,大腦裡一片茫然,果然她是被拋棄的人,哪怕走到了婚姻的殿堂,也無法完成最後的儀式。
從天堂的雲端,跌到地獄的沼澤裡。
大抵是她現在的感覺吧……
溫如意努力的睜著眼睛,想要看清容子澈的麵容,可怎麼看都像是隔著一層霧氣。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有溫熱的東西,從眼裡湧出來。
視野裡終於清楚。
而就在這一刻,溫如意看清楚了,擠到自己身邊的人。
“如意,我知道,你不肯跟子澈結婚的……你不肯的……”
那人定定的望著她,手捉住了她的手,要把她手上的戒指往外脫。
溫如意像是被針刺到了一樣,猛地推開他。
“彆碰我!”
吼聲在大堂裡乍響起,鬨哄哄的人群,有刹那的寂靜,所有人都看向溫如意。
溫如意卻像是感覺不到眾人的目光,掙脫了容子澈,右手死死地握住左手的戒指,拚命的往後麵的教堂門口退,邊退邊低喃……
“彆碰我,彆碰我……”
她不要再讓杜房明碰一下!
為什麼他不去死……
為什麼……
為什麼她這輩子要碰到他,為什麼每次在她最幸福的時刻,他都會像個惡魔一樣,闖進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