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香聞言點點頭,又把衣服拿起來左右看了看:“這棉衣樣子漂亮,我外孫穿了肯定好看,等棉衣都做好了,我再給做兩雙虎頭鞋,加個虎頭帽,對了,不能光做虎頭的,要是個姑娘呢?我得做一雙虎頭的,一雙兔頭的,跟棉衣一樣,不管是外孫還是外孫女,到時候都能穿。”
霍茸聽她說的起勁,卻覺得這些東西實在是太費功夫了,劉桂香畢竟年紀也不小了,體力一年比一年差,這麼勞累肯定不行。
可她也知道自己勸不住劉桂香,她滿心滿眼都是霍茸肚子裡的孩子,對這個外孫期待的不行,讓她不做肯定是不可能的。
霍茸隻能想辦法讓她慢慢弄,不要著急。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跟黨成鈞一說,卻聽他提議道:“我們明天去買個縫紉機吧。”
“娘心疼咱們的孩子,她給外孫做衣裳,自己心裡也高興,這是她的心意,攔是攔不住的。”
“乾脆咱們就買個縫紉機回來,有了這個,也不用娘自己手縫了,省事兒的多,也免得娘這麼累。”
霍茸一聽,立馬動心了。
對啊,她怎麼把這個東西給忘了,要是有了縫紉機,也不用劉桂香一針一針的手縫了,確實省事兒了不少。
“可是這個也得要票吧,咱們有嗎?”霍茸仰頭問道。
上次的自行車票還是欠了李明山的人情,這縫紉機票也不好弄啊。
黨成鈞卻讓她不用擔心:“放心,我弄得著,你明天跟娘說一聲,中午咱們一起去把東西買回來。”
霍茸想著卻搖搖頭眨著眼睛跟黨成鈞說:“不跟娘說,悄悄的帶回來,給她個驚喜。”
黨成鈞聞言一笑,刮了刮霍茸的鼻子:“行,聽你的。”
哪怕肚子裡的孩子都要生了,霍茸看起來卻還像是個小姑娘似的,說話時候的俏皮樣子,讓黨成鈞看她還跟第一次見麵似的,喜歡得慌。
第二天霍茸果然瞞著劉桂香把要買縫紉機的事情告訴了霍二軍和霍三興,兩人一聽,就說中午早點兒回來,幫黨成鈞一起把縫紉機抬回來,畢竟這會兒縫紉機可是個稀罕東西,要是磕了碰了的,那可真是心疼死了。
他倆早上照常去乾活,黨成鈞出門去弄縫紉機票,就剩霍茸跟劉桂香霍大成在家。
自從霍茸月份大了,黨成鈞不乾活了後,他天天跟在霍茸屁股後麵轉悠,寸步不離的,這天不在,劉桂香還疑惑地問了霍茸一句,怕他們是不是鬨什麼彆扭了,雖然霍茸跟黨成鈞結婚這麼長時間以來,兩人連臉都沒紅過,不過這女婿突然不跟在閨女後麵轉了,在劉桂香看來,也實在是挺奇怪的。
不過她奇怪歸奇怪,也知道黨成鈞不可能真跟霍茸鬨彆扭,隨口問了一句後,就也沒有放在心上,中午黨成鈞回來了一會兒,把縫紉機票給霍茸看了一下之後,就又帶著霍茸走了。
劉桂香見女婿出門半天回來一會兒就又走了,心裡更奇怪了,胳膊肘在霍大成身上撞了一下說道:“我怎麼覺得閨女跟成鈞都奇奇怪怪的,這兩人進進出出的乾啥呢?”
霍大成心眼兒遠沒有劉桂香那麼多,聞言說道:“月份大了遛彎兒吧,上次燕蘭那表姐不是說了嗎,說小容現在就得多走走,到時候生的快。”
劉桂香一聽就知道自己雞同鴨講了,白了霍大成一眼,沒在跟他說話,扭頭回屋裡繼續做她的棉衣去了。
她在屋裡安靜了沒一會兒,就見霍大成樂顛顛的大步推門進了屋,一進來就說道:“快出去看看,閨女帶了個好東西回來了。”
劉桂香雲裡霧裡的:“啥好東西?”
霍大成賣了個關子:“我不說,你自己出去看唄。”
劉桂香聞言又白了他一眼:“什麼東西啊,還神神秘秘的。”
等出去一看,黨成鈞和霍二軍他們三個已經把東西抬到院子裡了。
劉桂香湊上去一看,驚喜道:“你們這是買了個縫紉機回來?”
霍茸緊跟著進來,說道:“專門給娘買的,這下你給外孫做棉衣,就不用一針一線的自己縫了!”
“花這錢乾啥,就是用手縫,也要不了多大功夫的。”劉桂香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心裡卻還是有點兒心疼錢。
畢竟這年頭縫紉機可是個稀罕貨,當時她在村裡的時候,清泉大隊那麼大個大隊,有縫紉機的也就隻有一兩家,她也就遠遠看過兩眼人家的縫紉機,摸也沒摸過呢。
霍茸上前去攬住劉桂香的肩,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家裡除了您,也沒有彆人會針線活了,以後外孫的衣服還指著娘給做呢,娘你到時候可彆嫌我們煩。還有鑫鑫和然然,他倆最近個頭長了好大一截呢,到時候嫂子要是做新衣裳,還得麻煩你幫忙。”
劉桂香哪兒能聽不出來霍茸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這縫紉機這麼貴,就是買衣服也能穿好幾年了,哪兒還需要她做,這是專門買了給她,怕她不要才故意這麼說的。
“好好好,隻要我的孫子外孫不嫌棄,我就是做到八十歲,我也願意!”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將縫紉機抬進了屋,劉桂香花了一整天時間研究這縫紉機要怎麼用,等研究明白了,就開始繼續給外孫做新衣裳了。
他們這邊高高興興的準備著孩子出生後要穿的棉衣,另一邊,霍茸等待已久的消息,終於正式有了消息。
這天中午,劉桂香正在給孩子做虎頭鞋,霍茸坐在她跟前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人聲鼎沸的喧鬨聲,劉桂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一臉迷茫的抬起頭來,霍茸心裡卻已經有了點兒預感。
果然沒一會兒,黨成鈞推開院門,大步從外麵走進來,神情動容地看著霍茸說道:“剛剛廣播裡傳來消息,高考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