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2 / 2)

三石半天沒插上話,這會兒撓撓頭:“那均哥嫂子,我們就先回去了。”

他家就在隔壁,也不用他們多送,三兩步就走回家了。

黨成鈞見人都走了,才又看向霍茸問道:“還難受嗎?要不再回去睡一會兒?”

就剩他們兩個人,霍茸也不客氣,大眼睛白他一眼,說道:“都怨你,不然我就去跟春蘭去挖野菜了。”

她還沒挖過野菜呢,而且現在正是她和村裡姑娘媳婦認識的好機會。

黨成鈞被她埋怨的通體舒暢,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沒事,秀芳嫂子說過兩天再來叫你。”

說完到底還是把霍茸拉回屋裡,讓她睡覺去了。

霍茸一宿都沒怎麼好好睡,到真回去睡了個回籠覺,下午再起來,渾身都舒服了不少。

外麵太陽格外好,從窗戶裡照進來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霍茸聽到外麵有鋸子鋸木頭的聲音,出去一看,果然是黨成鈞在乾活,一見她出來,抬頭問道:“我把你吵醒了?”

霍茸搖搖頭:“我自己醒的,你在做什麼呢?”

“給你做把椅子,家裡凳子都太矮了,配那書桌不合適。”

他聽霍茸要學習,光有桌子肯定不行,趁有空,就想著趕緊給她做把椅子出來。

霍茸沒想到他這麼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一說要學習,不光口頭支持還要給她買書做椅子,心裡彆提有多暖心了,她這會兒身上好多了,也沒那麼難受了,便說道:“彆做了,咱們先去大隊打證明吧。”

這年頭村裡沒有結婚證,霍茸從清泉大隊嫁到三裡大隊隻需要三裡大隊開張證明,等她三天回門的時候去清泉大隊蓋個章,他倆這婚就算是結完了。

雖然村裡人並不在乎這張紙,不領的也不在少數,但霍茸覺得黨成鈞還是很期待這個證明的。

果然黨成鈞一聽立馬就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了。

“那你不難受了嗎?”

這人怎麼回事兒?怎麼明知道她不好意思,還總把這事兒拿出來說,霍茸臉頰飛起一片紅霞,推了黨成鈞一下,小聲嘟囔:“不難受了,快走吧。”

三裡大隊離白水村的距離比霍家村到清泉大隊還近些,黨成鈞要借輛自行車帶上霍茸也被霍茸拒絕了,兩人就相伴著一路走過去,路上遇到白水村的人,黨成鈞都會跟人打個招呼,然後再跟人介紹一下,霍茸是他媳婦兒,雖然除了這個之外,他也不會跟人多說什麼,但以黨成鈞的性子,這已經是他長這麼大以來,跟村裡人說話最多的時候了。

霍茸見他明明不愛說話,還不厭其煩的跟人介紹她,心裡暖洋洋的。

她心情好,對人也就更親近,嘴又甜叔叔嬸嬸爺爺奶奶的叫的勤,見到的人都誇她長得好不說,還懂事有禮貌。

霍茸被誇,黨成鈞也麵有喜色,估計要不了兩天村裡人就都知道黨家那小夥子娶的媳婦會說話討人喜歡還長得好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到了大隊,現在也不是農忙季節,大隊裡也沒幾個人在,黨成鈞領著霍茸找到辦事處的門,看到陳貴生正好在裡麵研究什麼東西。

“貴生叔。”黨成鈞敲敲門叫了一聲。

陳貴生抬起頭來,一看見是他們趕緊招呼人進去坐。

“是來打結婚證明的吧。”陳貴生磕了磕煙槍,笑眯眯的問道。

見黨成鈞點頭,陳貴生接著遞給他一張紙,說道:“早知道你要來,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章都蓋了,你拿走就成。”

黨成鈞都沒想到居然這麼快,霍茸腦子一轉,在黨成鈞說話之前,先笑著把東西接過來了。

“謝謝貴生叔,麻煩你了。”

陳貴生笑起來:“不麻煩,這不是順手的事嘛,客氣啥。”

霍茸卻從兜裡掏出幾顆糖來,放在陳貴生的桌子上。

陳貴生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我又沒乾啥事兒,這證明本來就是該給你們開的,你看你,快拿回去。”

霍茸卻說道:“叔,這可不是因為這張證明才給你的,這是我們的喜糖,有沒有這證明,都得給你發幾顆,你要是不愛吃,拿去給家裡人吃也行。”

陳貴生聽她這麼說,不收也不行了,人都說了這是喜糖,是散給他添喜氣的,那他還能不收嗎。

“你這姑娘就是會說話,那我就收下了,你倆把證明裝好,等那邊大隊蓋章了就好好收起來,以後說不定還能用得上。”

霍茸應了一聲,把證明交給黨成鈞,讓他貼身收好,就準備跟他往回走了。

結果他倆剛出門,就看見一個姑娘迎麵往辦事處這邊跑,後麵還跟著個人,正是陳貴生的媳婦李蘭芳。

四個人恰好在辦事處門口打了個照麵,跑在最前麵的那個姑娘一下子就停住了,一雙眼睛從黨成鈞看到霍茸,將霍茸從上到下的打量,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

陳貴生一看,腦仁兒都疼了。

他這姑娘怎麼就一點兒也不讓他省心啊。

他趕緊把桌子上的糖裝進兜裡,然後跑出來拽著陳秋月的胳膊把人往屋裡拽,邊拽邊跟李蘭芳說:“不是說讓你跟她待在家裡的嗎?”

李蘭芳也頭大啊,她姑娘不願意在家裡呆,她也不能真拿繩子捆住她啊。

兩口子這麼一來,霍茸哪兒還能猜不到這姑娘是誰,看樣子她猜的還真不錯,陳貴生家果然還有個年紀小的喜歡黨成鈞的姑娘。

黨成鈞自然認得陳秋月,不過他不知道陳秋月好端端的盯著霍茸乾什麼,他見陳秋月來勢匆匆的,以為她有什麼話要跟陳貴生說,就跟陳貴生和李蘭芳說了一聲,說完就拉著霍茸走了,跟陳秋月招呼都沒打一聲。

霍茸看陳秋月要哭了似的,在心裡歎了一下,也不怪黨成鈞察覺不了,這姑娘看著了不得十五歲,黨成鈞跟她足足差了快十歲,心裡肯定把她當小姑娘。

不過也幸虧她隻是個小姑娘,她隻見了陳貴生兩次,就能看得出來他挺喜歡黨成鈞的,要真大上幾歲,黨成鈞說不定就成他家的女婿了。

霍茸這麼想著就扭頭看著黨成鈞,兩人還沒走遠,黨成鈞被霍茸看的莫名其妙又有些心熱,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兒嗎?”

兩人正要下台階,他留心看著腳下,怕霍茸摔跤,還伸手在在她腰上扶了一下。

“小心點兒,彆摔了。”

霍茸嗯了一聲,扭頭看著腳下,跟黨成鈞一起走遠了。

等他們兩個人都走沒影了,陳貴生才鬆開陳秋月的胳膊歎了口氣說道:“你看見了嗎?人兩人感情好著呢,成鈞疼他那媳婦疼的跟什麼一樣,你快彆丟人現眼的了,讓人看到像什麼樣?”

李蘭芳也苦口婆心的勸:“你今年才十五,以後有的是好後生給你選呢啊,你就彆老盯著成鈞了,他打心裡把你當妹妹,就是不娶媳婦兒,也做不了咱們家的女婿。”

李蘭芳心疼姑娘,可也實在沒轍。

她跟陳貴生兩個人都挺喜歡黨成鈞的,雖然他比秋月大了九歲還多,可隻要他願意等秋月兩年,她也願意把秋月說給他,在她看來,大點兒也沒啥,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黨成鈞隻把秋月當個尋常妹妹,見了麵連話都不願意跟她多說兩句,對秋月跟其他人沒有任何不一樣。

哪怕秋月再喜歡黨成鈞,他們也舍不得把閨女嫁給一個不喜歡她的人啊,更何況他們就是想嫁,那不也得看黨成鈞願不願意嗎?

要說沒見霍茸之前,他們或許還能想著黨成鈞這人就這樣,跟誰都不熱絡,對姑娘也不例外。可從昨天他們頭一次見霍茸就知道了,黨成鈞對喜歡的姑娘跟彆人還真不一樣,那神態表情語言動作騙不了人,那才是他真心喜歡的姑娘。

他們家跟黨成鈞就沒有緣分,黨成鈞現在不喜歡秋月,以後就算她大了,也不會突然就喜歡了。幸虧他們從來沒有依著秋月的意思跟黨成鈞說過這些話,不然真到了那下不來台的時候,以後大隊上再有什麼事兒陳貴生也不好意思再找黨成鈞幫忙了。

這道理陳貴生兩口子都懂,偏偏陳秋月想不明白,從她知道黨成鈞定了親開始,就日日跟他們兩口子鬨,怪他們不願意跟黨成鈞說讓他等她兩年。

彆說他們沒這個立場,就算是有,人也不一定願意啊。

兩口子苦口婆心的勸了好些天,陳秋月卻還是死活要讓他們去看黨成鈞新娶的媳婦兒,他們昨天看也看了,回去說了說了,陳秋月卻還有那麼點兒不死心,知道黨成鈞他們可能要來大隊開證明,還非要跟著陳貴生一起到大隊來,害的陳貴生不得不讓李蘭芳攔住她,然後提前把證明開了,好等他們來了就趕緊交給人家讓人帶走。

結果卻還是撞上了。

陳貴生也不勸了,他覺得看見了也好,他們越是攔著,陳秋月越是不死心,總覺得還有希望,現在讓她親眼看到黨成鈞有多喜歡媳婦兒,她雖然當下難受,但難受幾天肯定就死心了。

“你看,人心裡壓根兒就沒你,彆說你小,就算你今年也十□□,人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人現在婚也結了,媳婦也娶了,你就彆鬨了,你爹在大隊還要做人呢,要是被人那新媳婦看出來了,你讓咱們家裡人的臉都往哪兒擱?成鈞那性子,要是真被他看出來了,他肯定連你爹我都不搭理了!”

陳貴生想快刀子割爛肉,乾脆給陳秋月下一劑猛藥,沒成想他這邊話光說完,那邊陳秋月就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泣不成聲了。

他看閨女哭的那麼傷心,到底還是不好過,手在兜裡摸了兩下,突然摸到剛剛霍茸給他的糖,頓時覺得救了命。

“你先彆哭了,爹這兒有糖,給你吃兩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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