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夏普不願興師動眾,怕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搜查隻在暗中進行,並且讓斯純跟著阮秋。
這樣也好讓司詢放心,若阮秋遇到危險,統領的兒子也在。
阮秋張了張口,拒絕了他的好意:“謝謝,但我不需要。”
他態度強硬,帶著龍鳳胎離開。
斯純不願放棄,斯夏普警告過他,無論如何也要這個任務完成。
他換了種方式,遠遠跟隨著阮秋三人,去了餐廳,座位也選在能看到阮秋的位置。
直到阮秋準備回宿舍,斯純也跟了一段路。
阮秋入學得晚,宿舍被安排在最裡麵,來往的學生比較少。
斯純經過露天的走廊,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種感覺,像有人在暗中注視著他,目光冰冷如蛇信子,隨時準備扭斷他的脖子。
斯純脊背發涼,腳下邁不動步子,望著四周驚懼不已。
附近一個人都沒有,阮秋和龍鳳胎已經進了宿舍樓。
他莫名不敢再向前走,轉身頭也不回地逃離。
當阮秋打開宿舍房門,襲淵就站在門口,微垂的眸子望向他。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有些冷淡,阮秋卻覺得他身後好像有一條晃動的尾巴。
襲淵伸手想抱他:“怎麼這麼晚?”
阮秋下課的時候還在記筆記,路上和斯純說過兩句話,其中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但襲淵勉強算是個病人,情緒會不穩定很正常。
阮秋任由他抱住自己,雙手捧著他的臉:“哥哥,你好些了嗎?”
襲淵“嗯”了一聲,閉上眼嗅著阮秋的氣息。
阮秋把他拉到沙發上坐好,又拿出從餐廳帶回來的小蛋糕。
襲淵盯著小蛋糕,沒有再一口咬掉,而是咬了一小口,再就著阮秋的手,一點一點吃完。
阮秋耐心十足,時刻關注著他的狀態,同時也擔憂道:“是不是沒有用抑製劑,所以更嚴重了?”
襲淵沉默片刻:“沒有嚴重。”
這段時間以來,他反而是有所好轉的,隻是好轉並不代表痊愈。
上午他聯係了康雙池和莉羅,康雙池想來送抑製劑,被他拒絕了。
莉羅倒是沒有太擔心,聽襲淵的描述,他這次的發病和以前不太一樣。
麵對阮秋,他不再狂躁易怒,而是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莉羅認為,這才是他發病的真實狀態,狂躁易怒是表象而已。
更具體的原因,莉羅強烈希望襲淵把阮秋帶回,這樣她才能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找到治愈襲淵的方法。
莉羅在通訊器裡很激動,展現出對研究的狂熱:“首領,你找個機會把人劫走,我們立刻來接應你……”
襲淵懶得回應,直接切斷了通訊。
阮秋歎息一聲:“以後有機會,我讓舅舅找醫生給你看看。\
上次從主星來的幾位醫生,是有兩把刷子的,很快就找到了他精神力異常增長的原因。
襲淵冷哼道:“不需要。”
阮秋當做沒聽見,主動親他一下:“哥哥陪我睡午覺吧。”
襲淵神色緩和,摟著他:“好。”
之後的兩天,襲淵狀態穩定,沒有再失控過。
下午課間休息時,阮秋再次收到了司詢的傳訊。
他沒有請求實時通訊,隻是發來一條信息。
[最近的學習如何?]
司詢多半也知道阮秋即將參加考核,問問情況。
阮秋如實回答,說準備和龍鳳胎兩人組成小隊。
三個人可以參加考核,人數是少了點,阮秋擔心龍鳳胎和其他同學配合不起來,沒有再接受彆的邀請。
看完消息,司詢關閉通訊器。
窗口外的星空不斷朝後方掠過,星艦正在極速行駛中。
唐謙站在身邊,問道:“先生,不告訴小少爺你要去學院嗎?”
司詢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翻閱:“告訴他,好讓他把那個男朋友藏起來?”
襲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竟然好幾天都沒有動作。
他潛伏起來,學院更找不到人,也就不會加強警惕。
唐謙沒有再說話,接過傭人手裡的水壺,給桌子上的茶杯添水。
他總覺得,司詢現在很矛盾。
司詢當然不喜歡阮秋和一個星盜在一起,也擔心阮秋會被哄騙,隻不過他一切的處理方式,都是偏向溫和的。
也許有司熒的前車之鑒,司詢麵對阮秋才會有所妥協,不希望阮秋因此與他產生隔閡。
但唐謙也知道,若襲淵做出傷害阮秋的舉動,司詢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不論用上什麼方法,耗費多少時間。
按照星艦行駛的速度,明天白天就能抵達哈林星。
前幾次開啟躍遷,被主星的幾家新聞社報道出來,民眾的意見很大,認為司詢太過奢侈。
這次要是再開,一定又會產生不好的影響,在幾個議員的勸說下,司詢便放棄了開啟躍遷的想法。
聯盟軍的幾架星船依然緊跟著護送,經過一共十六個小時的行駛,即將抵達哈林星。
與此同時,阮秋剛剛下課。
他和龍鳳胎一起吃了午飯,從餐廳返回宿舍,途中被一個身穿學院教師工作服的人叫住。
這人認得阮秋,準確喊出了他的名字,阮秋心生疑惑:“有事嗎?”
他模樣陌生,笑著說道:“我是新來的助理,李老師讓我來找你,帶你去校醫室做身體檢查,說是斯統領安排的。”
前些天,阮秋的確因為精神力的異常增長而擔憂,唐謙帶醫生來給他檢查過。
這事彆人不知道,也許司詢告訴了斯夏普,讓他幫忙為自己複查?
“好。”阮秋點頭,要跟著眼前的人一起去校醫室,龍鳳胎緊隨其後。
那人卻說:“您跟我去就好了,不必帶其他人。”
然而這句話,讓阮秋感到了一絲異樣,他不動聲色:“沒事,他們向來和我一起。”
那人臉上閃過猶豫,很快收斂起來:“好的,您跟我來。”
宿舍距離校醫室較遠,阮秋跟在他身後,發現走的是最偏僻的一條路。
他心裡不安,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悄悄打開通訊器,給司詢和襲淵都發了傳訊。
[哥哥,有人要帶我去校醫室,我感覺他有點奇怪。]
[舅舅,斯統領有說過找人給我檢查身體嗎?]
阮秋順便也給唐謙和老師發了一條,並放慢腳步,和身後的北雪並肩走在一起。
還未到達校醫室,阮秋停下腳步:“算了,我不去了。”
那人轉頭,詫異道:“怎麼了?您是有彆的事情嗎?”
“嗯,”阮秋鎮定道:“我突然想起來,要回宿舍一趟,我也沒有不舒服,不需要檢查。”
“可是醫生已經在等待了,”那人朝不遠處看了一眼,似乎摸了一下手腕,繼續堆笑:“馬上就到了,檢查身體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阮秋更加確定這人不對勁,但附近是條小路,一時沒有其他人經過。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當即帶著龍鳳胎離開。
那人頓時急了,上前想攔住阮秋。
北雪早已不耐煩,加上阮秋表達過抗拒,他不想去校醫室。
她直接動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擰,再一腳踹過去。
那人的身手也不差,竟然躲過了,他收起剛才的神色不再偽裝,“嘖”了一聲:“真麻煩。”
這時,又有五六個陌生麵孔出現,快速將三人圍住。
他們明顯訓練有序,目標明確。
龍鳳胎護在阮秋麵前,掏出隨身攜帶的離子槍。
離子槍發射的是能源子彈,不致命卻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阮秋瞥見一個人舉起手中的小型機械裝置,對著他們噴灑出一股濃煙。
他趕緊用衣袖掩住口鼻,提醒道:“小心有迷藥!”
濃煙的確是迷藥,還混合著奇怪的粉塵,周圍的空氣變得凝固,聲音幾乎無法穿透。
龍鳳胎還在強撐,將所有試圖靠近的人擋住,阮秋的意識逐漸昏沉,聽見對方其中一人說:“趕緊的!聯盟軍快到了!”
他們實在挑了個最差的時機,然而箭在弦上,放棄的話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會。
三架隱形星船來到高空,隨時準備接應。
從把阮秋騙過來到現在,僅僅過去了幾分鐘,隻要一得手,他們會立即帶著人駛離學院,去準備好的地方藏起來。
迷藥久久不散,龍鳳胎的身形搖搖欲墜。
有人拿出了繩索,準備把阮秋綁起來。
就在此時,康雙池發現了附近的隱形星船。
他立即向襲淵發送了坐標,詢問是否出手。
“對方實力暫不明確,”康雙池說道:“出手乾預的話,我們也會暴露。”
通訊器的另一頭,襲淵冰冷的聲音傳來:“殺了他們。”
他朝著康雙池發送的坐標趕去,並打開通訊器的另一個界麵。
界麵上是哈林學院的防守控製台,不知為何,隱形星船已經穿過學院的防護線,卻沒有發出警報。
襲淵找到開啟預警的按鈕,毫不猶豫地按下。
高空的隱形星船當中,駕駛艙的人隨時播報著情況:“聯盟軍的星艦正在極速靠近,最快還有五分鐘抵達。”
五分鐘,對他們來說應該夠了……
觀測屏突然閃爍了幾下,邊緣出現一個紅點。
“前方檢測到陌生能源,初步判斷為小型星艦,暫無法預測武裝等級。”
其餘兩架星船也發出了警報,外殼漆黑的陌生星艦鬼魅般出現在視野當中。
“怎麼回事?我們被發現了?”駕駛艙的人眉頭緊皺,“這些人是誰?”
不是聯盟軍,也不是駐紮軍。
這樣不帶任何標誌的星艦,多數來自遊離組織,比如星盜。
“不管了,應該沒有發現我們,”實時通訊裡另一個人說道:“聯盟軍也快到了,這個時候越混亂越好。”
不論這架星艦有什麼目的,能幫他們轉移注意力就行。
地麵的人聽到消息,還暗自慶幸,覺得他們運氣不錯。
然而緊接著,觀測屏裡清晰地顯示,陌生星艦同樣毫無阻攔地穿越學院防守線,一邊開啟兩側雙翼下的炮口。
炮口對準的方向,正是三架隱形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