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講讀學士之外,還有修撰、編修、檢討等官不定數,另外二甲考上的庶吉士也是翰林官的備選,一般都充作編修之職,而無編修之名。
雖則能入翰林院的都叫人尊稱一聲學士,但也不是所有人的官職都是學士了。
褚文運向王瑒笑道:“瑒弟應當是知道的,你們新科進士一進去,狀元是授從六品的修撰之職,榜眼和探花,都是授正七品的編修。其實主職就是修整書典。倒有一條,如今講讀學士不足,又有一個老而無用的,所以都叫你們擔著講讀學士的職責,每旬陛下聽講經時,是可以入殿侍講的,你萬萬要抓住了這一機會。
除了這個,就是你們都有的輪值內閣和教授宦官的事兒了。輪值內閣說著好聽,其實不大能聽見什麼,也多半是讓你們抄些外地來的請安折子之類的摘要。教授宦官這事,如果是家世不顯倒是個好差事,能搭上宮裡的關係,但咱們這樣的,能不去還是不用去了,畢竟教授宦官這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
他卻不提教授皇子之事,隻為著如今他們還都是保皇黨,不參與進皇子奪嫡之爭的,教授皇子反倒是個不討好的差事。
按說翰林院正常的升官渠道應當是先升任講讀學士,再任詹事府詹事、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褚文運卻與旁人不同。
他先也是升的詹事,後來卻未滿任便先去了吏部這樣大熱的部,又升到了吏部侍郎,卻也不是沒有壞處——這樣自然不能兼任內閣學士,日後入閣卻要費些力氣。
王瑒是不打算去吏部的,他王家還有王子騰在任,又是手握兵權的,若是他再去了吏部,依照聖上的性子,必定疑心。
褚文運跟王瑒說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才算說完。
正碰著赤霄來問牛繼宗可要開席用飯。
牛繼祧便笑道:“靖曄說了這麼長的時候,也該是餓著了。大哥,不如咱們就邊用飯邊說罷。”
眾人都道好。
牛繼宗便叫赤霄擺上桌來,帶著屋內眾人一並去用了午飯。
席上自是眾人都儘興宴飲。
若不是金老夫人再三派人來囑咐王瑒年歲還小,叫不能讓王瑒喝醉了傷著身子,王瑒今日非讓幾位表兄和褚文運灌醉了不可。
過了晌午許久,眾人才撤了席麵,讓呈上醒酒湯來。
褚文運酒量不佳,席上眾人數他醉得厲害,搖搖晃晃地都快要坐不穩了。
牛傳銘樂嗬嗬道:“今日大姐夫又喝醉了,過陣子少不得好戲看!”
王瑒好奇道:“什麼戲?”
牛傳銘才神秘兮兮地說一句:“你等著看。”
就聽外頭丫頭傳道:“大姑娘來了!”
牛傳铖大笑道:“這就是傳銘說的戲了!”
王瑒看時,果見淬楓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拉著褚文運罵道:“呆子!你又喝醉了!”
褚文運此時顯得跟方才的精明能乾一點兒都不一樣,黏黏糊糊地拉著淬楓的手嘿嘿笑道:“瞧瞧,這是我娘子啊!”
他拉著淬楓的手,歪歪扭扭衝在座的眾人大聲道:“我!我娘子!”
又扯著淬楓到牛繼宗麵前叫道:“爹,您瞧,這是我娘子!”
王瑒忍俊不禁,屋內小輩眾人也都忍笑不止,生怕淬楓惱了給他們一人一下子。
唯有座上牛繼宗和牛繼祧笑出聲兒來,牛繼宗難得笑得前仰後合,連聲道:“是、是、是你娘子!”又叫淬楓,“快帶回去罷!不然又扯著見人就喊了。”
淬楓鬨了個大紅臉,匆匆說一聲“去了。”便扯著褚文運的臂膀,跟白梨將他架回去,也虧得她們兩個都是練過的,不然還真是不好架住。
直到出了門,遠遠地還能聽見褚文運拉著淬楓一個勁兒地叫娘子。
屋內眾人這才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王瑒忍笑問牛傳銘道:“四哥,大姐夫這是什麼毛病?”
牛傳銘也笑道:“老毛病了,隻是先前你小,都不叫你前頭陪著喝酒,所以不曾見過罷了。”
他指指天上,“這是老太爺的事兒。”
王瑒好奇,忙追問緣由。
牛傳铖接口笑道:“你應當也是知道的,大姐夫比大姐大了七歲。原本老爺子選孫女婿沒想著他的,也看不慣他當時病懨懨的樣子。誰知道,有一回上巳節大姐出去,他竟就一見鐘情了!非要求娶不可,跑到家裡來三番五次地求老爺子。大姐偏又愛他那股子書生氣,這才成了,其中也是有不少周折,大姐還差點兒就嫁了老爺子一個同袍家的孫子。
這不就留下了這個毛病?一醉了,就要滿院子裡轉悠,非要說一說大姐是他的娘子才成。”
王瑒恍然道:“原來還有這樣的緣故,我竟不知道了。”
牛繼宗笑道:“老太爺去時你都才出生呢,哪裡能知道這個!”
王瑒便笑著點頭。
眾人又談笑一會子才散了。
王瑒心中掛念著張濟懸之事,便先回自己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