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老關?”淩粟叫賀硯回沒應,往裡探了探腦袋,發現關牧州和賀硯回倆大高個兒正並排站在廚房裡,不知在做些什麼。
他換了鞋,往裡走進去,發現這倆人竟然在...
研究菜譜?
“white sausage是啥?”關牧州舉著iPad茫然。
旁邊的賀硯回側身站著,低著頭在用小刀切黃油:“white sauce?黃油和澱粉?我記得好像是這樣。”
淩粟呆滯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兩個人旁若無人地開始討論要怎麼做飯。
不是...
賀硯回你的技能點是不是開發得有點太滿了些!?!?
淩粟怒氣衝衝地走過去,直接路過了被他嚇了一跳的關牧州,在賀硯回切下一小塊黃油放下到之後,上去一把搶過了放在台板上的刀:“賀硯回你給我出來!”
賀硯回被嚇了一跳,即使不知道淩粟為什麼生氣,但聽見他這怒氣衝衝的聲音,卻還是下意識地乖乖站好了,乖乖巧巧地把手貼著褲縫,活像是軍訓時候因為女生盯著他看而被教官拎出來罵的無辜校草。
“你進什麼廚房!”淩粟瞪著他,看著賀硯回這無辜的樣子更是冒火,“萬一刀碰掉了火燎著了怎麼辦!?”
“所以我叫了關牧州來嘛。”賀硯回摸索著去拉淩粟的手,討好地朝他笑道,“沒關係的。”
他總覺得淩粟最近瘦了許多,見他每天跑進跑出的回來還得做飯,總覺得自己該幫上點什麼忙。
剛好今天關牧州和他打電話,想問他們有沒有空,說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賀硯回一想,乾脆就把人叫來了家裡。
“我總覺得我記得是這麼做的,很簡單的。”賀硯回垂著眼睛,拉著淩粟的手討饒。
“您什麼都不記得了,就能記起來這個?”淩粟抬著腦袋,明顯不買賀硯回的賬。
那擺在窗台上的iPad,當人沒看見呢!?
賀硯回撓了撓腦袋隻是低頭嘿嘿笑,像是個理虧的小孩子。
“還記得什麼了?怎麼包餃子還是怎麼炸丸子?”
“那倒沒有。”在一旁吃瓜的關牧州插嘴,“但想起來怎麼烤羊排了。”
淩粟差點把眼睛都給瞪出來。
賀硯回真的在關牧州的“監護”下,自己一個人收拾出了一桌子飯。
關牧州在廚房有多災難淩粟是知道的,這位大爺能站在這兒都是一種奇跡,根本就不用指望他多動一根手指。
而賀硯回一個眼睛根本看不見什麼東西的人,就這麼換著淩粟的五六把菜刀一起用,花了一整個下午摸索著要給淩粟做飯。
“彆跟我生氣嘛。”賀硯回笑著,捧著淩粟的手把他往廚房拉,“好不容易呢。”
是不容易。
淩粟歎了口氣,無奈地跟著一起往裡走。
哪裡聽說過眼睛不好的人進廚房的啊...又是刀又是火,什麼滾水什麼沸油的,一不小心碰翻了,什麼都是不得了的事兒。
“香嗎?”賀硯回從後頭抱著淩粟,攬著他的腰害羞地笑著。
第一次學做飯的小孩子非常迫切地需要一個誇獎。
淩粟看著這甚至還擺了盤的一頓晚餐,忍不住歎了口氣:“香...剩下的我來吧。”
賀硯回把頭埋在了淩粟的背後,嘿嘿笑出了聲:“好。”
淩粟在做吃的的級彆是專業的,廚房門一拉圍裙一圍,站在裡頭的氣勢都不是之前那兩個傻大個兒能比的。
兩個被趕出去的人站在門邊閒聊。
“淩粟這手藝是不是絕了。”關牧州嚼著根黃瓜,靠在門口羨慕地張望著,“每天都吃的著。”
賀硯回認真點頭。
“你喝過淩小粟煲的湯嗎?”關牧州像是突然想起來,回頭問,“他煲的那什麼雞湯鴨湯鴿子湯的,簡直了,我的天,我一說起來這兒還流口水呢。”
“彆跟他提什麼湯不湯的了。”淩粟把盤子端出來,掃了賀硯回一眼,“賀老板此生鐘愛,番茄蛋花湯。”
關牧州露出了一個明顯的鄙夷表情。
賀硯回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溜溜達達地跟在淩粟後麵端盤子:“我不對的。”
“哪兒不對了?”淩粟放下盤子,刮了刮賀硯回的鼻子。
賀硯回俯身趴在淩粟的肩頭,小聲說:“明明你才是我的此生鐘愛。”
淩粟笑著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推推他:“趕緊坐下了賀鐘愛。”
“你們倆這成天打情罵俏的都不嫌膩嗎?”關牧州一邊啃羊排一邊表示真是沒眼看,“這都多久了。”
兩個人幾乎是從認識開始就在高強度膩歪,從春天到現在一路都已經天氣轉涼了,淩粟門口的小樹苗都竄高了,這倆人的甜度還半點沒減。
這要是奶茶,得有二十三分甜。
兌一輩子水都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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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老賀有什麼長遠的打算嗎?”晚上,吃完了飯,關牧州叼著跟牙簽兒和淩粟躺在小院子裡曬月亮。
關牧州是防備心很重的人,但是和賀硯回相處的時間也長了,而且這個人透明得讓他根本看不見有什麼可以警惕的,也早就卸下了防備,開始真正考慮起兩個好朋友的未來。
“我...”淩粟轉頭張望了張望,見賀硯回沒出來,小聲地趴過去和關牧州說,“我在彙灣那兒買了套新的房子,打算和他一起搬過去。”
關牧州一驚:“這麼大的事兒,你就自己悄沒聲兒地給搞定了!?”
淩粟趕緊壓著他讓他小聲點兒,瘋狂眨著眼睛比噓:“小點聲兒,賀硯回還不知道呢。”
關牧州一臉你不可理喻的表情:“現在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在收拾?”
“已經差不多了。”淩粟笑著道,“但我這兩天有點頭暈,打算先擱置會兒,到時候帶上他去了再一起裡外都看一看。”
“身體不舒服?”關牧州很關切。
淩粟擺擺手表示沒事:“也不知道怎麼的,吃的也多睡得也不錯,但就是沒什麼精神,可能是天氣的原因。”
關牧州的眉頭皺了皺。
這每天天高氣爽空氣清新的,天氣怎麼了?
“我打算過幾天帶他去看了,到時候暖房你來啊。”淩粟拍了拍關牧州的肩,笑著伸手,讓關牧州站起來,“一到晚上就開始涼下來了,進去說吧。”
回到裡頭的時候,收拾完桌子的賀硯回正站在洗碗機前。
為了照顧賀硯回,淩粟幾乎不會在台麵上方什麼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一般摸上去都是大片的空曠,讓賀硯回乾家務的時候不會有什麼不便。
——對,賀硯回喜歡乾家務。
很喜歡,非常喜歡,喜歡到淩粟不讓他乾他都要跟人急。
“你說這男人,真的就還...不錯嘿。”關牧州看著廚房裡賀硯回摸索著往洗碗機裡擱碗筷的樣子,抱著手臂搖頭稱讚。
淩粟站在旁邊,隻是安靜地笑。
“你可得好好握著了。”關牧州在走之前拍拍淩粟的肩笑,“這個跑了可上哪兒找去。”
“得了,握住握住。”淩粟站在巷子口,一陣風吹過的時候不自覺裹緊了自己外套,目送關牧州上了車,“放寬心吧您老,我倆好好兒的。”
等他轉回過身來的揮手,就看見賀硯回正站在院子口扶著門框等他。
院子的門邊有一盞小燈,昏黃的光影打在賀硯回的臉上,讓他看起來異常柔和,在窄窄的小巷子裡,高大的人立著宛如一盞路燈,在人間的萬家燈火裡指著路,告訴淩粟。
嘿,家在這兒呢。
“你怎麼出來了?”淩粟趕緊小跑了幾步過去,讓賀硯回攬住了自己。
賀硯回摸著淩粟的肩膀,把手裡的外套抖開給淩粟披上:“起風了,怕你冷。”
賀硯回個子高,外套也比淩粟自己的要大上一號。賀硯回的外套披在淩粟的身上,讓淩粟看起來像個被裹在堡壘裡的小孩兒。
“剛老關告訴我說。”淩粟拉過賀硯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轉頭說。
頭頂的月亮很圓,照在兩個人身上,給兩個人都蒙上了一層很淺的光芒。
“嗯?”賀硯回低著頭,拇指輕輕地撫摸著淩粟的指尖。
“老關啊,說要我們一直好好兒的。該有未來的打算,該過自己的小日子。”
賀硯回像是有些驚訝的樣子,聞言忍不住笑了:“我是終於過關了嗎?”
淩粟抿唇笑:“你竟然在意這個?”
“當然了。”賀硯回拉著淩粟的手揉搓著,“我見你爸媽、見你弟弟都那麼緊張,更不用說關牧州了。他可是從一開始就不滿意我呢。”
淩粟聽著他著委屈的小語氣和微微鼓起來的臉頰,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試試手感:“行了,現在都過關了!”
“爺爺爸爸媽媽弟弟朋友,賀硯回先生,全票通過!”
“同意你和英俊的淩粟先生共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