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久久落在她的腰上,心裡告誡自己快點移開,可不聽使喚。他蹙起眉,有些難耐地抬頭:“阿姐,你不許再摸我的頭。”
清辭不解,掌心僵硬在他頭頂,幾息後才拿下:“......不摸就不摸。”
頭頂突然輕快了。衛昭心底這才舒適,從前是小孩,摸就摸,他現在都多大了,還摸?就不會換個動作嗎,像那天晚上似的來牽他的手多好......或者......
清辭見衛昭有些發呆,就不再管他。將散在塌上的裙子一件件疊起,想著這是衛昭做的,心底就沒由來一股暖流流過,她彎唇,露了個笑。伸手將衛昭腿上的裙子扯過來。
“捏那麼緊做什麼,小心扯破了......”她說著話,往他腿上瞥去,目光突然愣住。臉頰漸漸染上一層羞惱的紅,她氣極了,見衛昭還一臉無所覺,掏出帕子蓋在他的臉上。
她道:“出去!”
衛昭麵色怔怔,顯然不明白阿姐怎麼突然生這麼大的氣,他一動,帕子從他臉上滑落。他伸手去接,這個動作使他從塌上站起來,剛要往前走,忽然僵在原地。
他回府就換了身衣裳,除去裡衣,罩在外的衣裳是夏季偏薄的料子,在家中日常穿著,涼快。但就因為涼快,布料薄薄的,根本擋不住東西。
他愣住,又去看阿姐羞紅的臉。胸中忽然有東西炸開,他明明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可心底卻有頭猛獸叫囂著,想要掙脫出。
......羞什麼?你喜歡她不是嗎?這都是正常的反應,你喜歡她才這樣的......
衛昭又重新坐下,不顧清辭瞪圓的眼睛,高聲道:“阿姐,我們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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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魏雄在府中設宴。
也不怪他如此開心,他人如今已快到六十,卻無半個孫子。魏原成親五載,一直沒有消息。魏超如今也有十八,先前曾娶過一位,但很快就去世,就一直沒再娶。
還剩些都是小孩,更不可能了。
如今陶氏有喜,怎能不叫他開心?
清辭坐在車廂內,車簾忽然掀開,衛昭露了張臉在外麵,低聲叫她:“阿姐,彆生我氣了。你不想就不想,我絕不逼你,隻是,我連說說都不行嗎?”
清辭將頭偏開不看他。就聽外麵馬蹄噠噠,衛昭又來了這一側,同樣將車簾掀開,露了張越發委屈的臉:“阿姐,好阿姐......”
清辭這才道:“我沒生氣。隻是你、你突然那樣,你、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她垂下頭,隻露了半張羞紅的臉給他瞧,衛昭吞咽了口,無奈又可憐道:“我若能控製,豈會在阿姐麵前出醜?偏我控製不住,叫阿姐看到了,得了理由疏遠我......”
許是清辭紅透的臉顯出些從前沒有過的溫順,叫衛昭心底瞬間有了底氣:“你隻是年紀比我大一點,可是做事未必有我想得周全,我既然喜歡你,你也答應了我。理應成親的,不然成什麼了,那我不成流|氓了......”
清辭將車簾從他手裡扯過。遮住他的視線,重重喘口氣,道:“好好看路,不許再說話。”
外麵,那人低低歎口氣:“阿姐就欺負我吧。”
清辭氣悶,瞪圓了眼睛,胸脯起伏片刻,嘴角卻漸漸露出笑意。腦海裡浮現衛昭可憐又委屈的麵容,他低低地說“阿姐你就欺負我吧”,叫她想起就覺得心底暖暖的。
過了會兒,她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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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左右,馬車到了魏府。
衛昭將清辭叫起來,說:“到了裡麵,不用理彆人,被欺負就還回去。”
清辭無奈笑了一聲,道:“誰那麼壞,怎麼成天想著欺負人。”話落,就走了。去了陶氏房中。
陶氏的房內並沒有太多的人,魏原得魏雄看重,今日也有不少來巴結討好的人。但因為陶氏懷著身子,女眷隻得在外麵坐著,內屋裡隻進了一二位與陶氏素來交好的婦人。
清辭也去了內屋,一眼就瞧見穿著素色衣裳歪靠在塌上的婦人。
她近前,喚道:“夫人。”
陶氏早在清辭進門就注意到她,如今她來了麵前,陶氏的後背漸漸挺直,微微仰著下巴,目光偷偷打量她一眼。又裝作毫不在意地移開:“孟姑娘。”
陶氏吩咐孫嬤嬤給清辭搬凳子來。凳子上墊著軟軟的坐墊,放在她麵前。
清辭坐下。規矩地垂下眼,並不亂看。
屋內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清辭聽衛昭說起過陶氏。
陶氏的父親原是魏雄手下的將領,跟隨魏雄一路走來,很得魏雄看重。
後來陶老將軍年邁,家中隻有獨女陶舒玉。魏雄便將陶舒玉指給了長子,既寬慰了老將的心,又促成了一樁兒女親家。
陶舒玉因為是獨女,陶老將軍又忙於戰事。她從小是跟在魏原身後的。自小便稱呼魏原哥哥。
本是青梅竹馬,兩人婚後理應琴瑟和鳴的。
外間卻傳言,陶氏心有所屬,魏原也隻將她當成妹子,從未動過男女之情。
這樣一說,二人成親五載未得一兒半女,就顯得合情合理。
“阿姐不用理她,等我得空就來找你,才不在這勞什子的宴席上浪費時間。”
衛昭說話做事從來都隨心所欲,偏也沒人敢拿他的不是。將他越發弄成了個霸王的性子。
他與魏原是親兄弟這一事,除了清辭三人知曉,再無第四人。衛昭隻當父親死了,魏原也沒提過。
清辭也隻將這些事咽在心底。她一直坐在凳上,是不太舒服的,屋裡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隻有她和陶氏以及陶氏的老嬤嬤在屋內。
清辭總感覺有兩雙視線落在身上,叫她渾身都不太舒服。她稍稍動了動身子,抬眼,就跟陶氏的目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