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胡勒翻了個身,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一肚子氣,撒不出去,我怎麼睡?”
“還氣方澄姐呢?就為了那條烤魚?”
胡勒騰地一下坐起,語氣有些急,“我那是因為魚麼,我這是難受她一點麵子不給我留,那條魚烤焦了非要逼著我吃,這都焦成碳了還怎麼吃啊!張朝陽,你自己說說,那條魚還能吃嗎?”
張朝陽摸摸鼻子,“我反正是吃完了。”
胡勒怔住,好一會兒咬牙說話,“你這個叛徒,你竟然背叛兄弟。”
方澄才回來幾天啊,他的好兄弟就倒戈了,胡勒覺得更心塞心痛了。
張朝陽沒討論那條魚的事情,反而說起方澄的半個月考察,看著胡勒呆懵的表情,張朝陽也是苦笑,“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看來我們認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在人家那裡,還是個待定。”
“可是我師父都已經說好了啊。”胡勒有些不服氣。
張朝陽卻搖頭,“那是大師伯好麼,他的徒弟是方澄姐,隻有方澄姐才是他的責任,帶我們完全是順帶的。可如果我們連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那帶我們出去豈不是累贅?你會帶兩個累贅出門嗎?而且一帶還是大半年。”
胡勒話到嘴邊,又默默咽回去。
他比張朝陽還明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大師伯這個人,是絕對的嚴格派和行動派,他對身邊跟著做事的人要求很高,跟不上他節奏的一律淘汰,而且不講情麵。
他那個團隊的人數一直保持個位數,不是因為招不到資質好的,而是那些人最後都受不了吃苦,主動退出的。
胡勒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腦袋耷拉著,“完了!我肯定在大師伯黑名單上。”
“也不一定,師姐不是回來考察我們了麼,接下來好好表現,說不準還有希望。”
“真的?”
“我覺得是,方澄姐也沒把話說死。不過你之前扔魚走人,那動作是相當的帥氣,但是真的很沒品,你回頭和方澄姐道個歉吧。”
“那她逼我吃魚啊,還那麼凶。”
“方澄姐剛從非洲那邊回來,在那裡待了大半年的人,對食物更有一種天然的珍惜。本身浪費食物就不對,胡勒,我覺得你看看非洲紀錄片,大概會有點新想法。”
胡勒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看就看,等人一走,果斷在網上尋找相關的紀錄片內容。然後背靠著床頭,慢慢看起來。
與之一牆之隔的房間,方澄正在和自己師父通話,她在向楚青彙報這幾天的考察進度。
楚青很乾脆,隻讓徒弟彙報這幾天兩個小子做了什麼,有哪些願意哪些不願意,其他多餘的形容和描述不需要。
方澄即便是想做些修飾,都沒法子了,隻能老老實實把兩個師弟的行為報告上去。
楚青聽得直皺眉,“什麼德行,就這樣還想我帶著出門,出去喂野獸嗎?”
“師父。”方澄輕咳一聲,提醒道:“你好像已經答應兩個師叔了,而且師公這邊——”
“那又怎麼樣,答應了是一回事,帶出去怎麼鍛煉又是另一回事兒。他們要是連你的標準都達不到,我索性帶著在國內轉一圈兒,哪兒舒服帶去哪兒,學什麼本事啊,到處看風景,回去寫個旅遊心得倒是不錯。”
“……”
師父這張嘴是真毒,不過這事情還真是他能做得出來的。
“那師父,如果他們改好了,達到要求了呢?”
楚青哼了聲,語氣依舊不爽,“那也隻是達到你的標準,你的標準在我這裡就是最低線,指望我教他們什麼?能跟團就算對得起我兩個師弟了,出去轉一圈見見世麵,僅此而已。”
方澄還想說什麼,楚青直接打斷,“我知道你心軟,但是澄澄,你想過沒有?當初你跟著我出去,條件比他們還要艱苦,你還是個女孩子,需要克服的東西比他們多,你叫過一聲委屈嗎?你哭過一下嗎?你能做到,為什麼他們就做不到?”
方澄鼻子一酸,“師父……”
楚青:“人和人的差距其實並不大,這世上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但是為什麼有人過得好,有人就是過不好?其最主要的還是主觀能動性,你永遠叫不起一個放縱懶惰的人,你也根本不需要去叫一個自律上進的人。想要達到什麼樣的成就,隻在於你的決心有多硬。”
方澄和楚青的通話時間很短,兩人都是速戰速決式,沒半點廢話,主要事情講完,電話就掛斷了。
隻是臨睡前,方澄又看了眼自己列出來的考察項目,默默地將其中最難一項劃掉了。
“算了,有些苦還是等到真的出門了,讓他們親自去感受吧。”
作者有話要說:三個年輕人的磨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