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一篇名為《民外暗中聯手,公字號岌岌可危》的公號文章在朋友圈裡不脛而走。
文章按照時間軸,把鴻升和KR近半年的動向做了交叉比對,逐一分析兩家機構如何暗中聯手,企圖突破監管對民資和外資的政策製約,目的就為角逐萬億民生基金鋪路。
開放民生基金的消息現在仍屬機密,文內卻言之鑿鑿KR和鴻升早已提前拿到了通行證,且大肆渲染兩家早已磨刀赫赫,準備殲滅公字號,獨吞這塊大肥肉。
這些言論,迅速為KR和鴻升拉滿仇恨,憤怒的公字機構立刻締結起對抗陣營,勢要與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華投單方麵宣布與我們解除聯盟。”章牧之在電話裡彙報,“不過,洛總說他也身不由己,希望你和鴻升能體諒。”
在Y行的牽線下,華投和鴻升建起聯盟,這半年來,借著這個聯盟,華投名利雙收,業務能力和水平更是得到大幅提升,享儘了聯盟帶來的紅利。
解除聯盟,損失最大的是華投,但同為公字號,他們必須站隊,而且必須與大部隊一起。
“那你轉告他,鴻升期待與它們再續前緣。”周奚很大氣地說。
章牧之表示收到,又說:“天聖故意引導公字號和我們對立,而且還將鴻升和KR綁定在一塊兒,是想將我們兩家全部踢出局的節奏。”
這與他們之前分析過的,天聖隻想躲在暗處悶聲卷錢,且必須借鴻升、KR來填上收益漏洞的推測大相徑庭。
如今的天聖,更像是要借公字號們乾掉鴻升、KR。
“姓滕的還有點自知之明。”
另一邊,季鬱彤和吳應也在分析這件事,“這次春節,他應該認識到,如果被我們兩家拿下民生基金,他想找人擦屁股和補漏洞的如意算盤一定落空。”
所以,識時務的滕向陽改了主意,決定先將這兩個刺頭踢出局,再謀打算。
誠然,公字號賺錢能力不如鴻升和KR,指著它們填漏洞,不如祈禱它們少虧點,但和一群安逸的家禽在一塊,怎麼都比和老虎、獅子為伍來得安全。
“你說他笨吧,他知道趨利避害,可你說他聰明吧……”季鬱彤嘲諷地撇了下嘴,“他居然想讓家禽鬥贏猛獸。”
“天真。”吳應亦牽了下嘴角。
季鬱彤難得看見他露出如此不穩重的情緒,不由打趣,“喲,你還會邪魅狷狂。”
吳應沒懂,抬眸嚴肅地瞧著她。
季鬱彤被他懵圈的模樣逗笑,“就是誇你帥的意思。”
吳應挑眉,表示懷疑。
季鬱彤笑得更歡,“乾嘛不信,你本來就很帥啊,要不當初我也不會……”
她猛地收住話頭,並在他灼亮的目光下,生硬地轉了個彎,“對了,老大還不知道這些吧?”
吳應目不轉睛地凝著她,沒回答。
季鬱彤撇開視線,繼續嘀咕,“他明天一大早手術,還是不要告訴他這些了,讓他安心休息,養足精神……”
吳應聽著她的嘀咕,慢慢收回目光,說:“周總應該會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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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內。
從周奚哪裡了解完情況的寧延,不疾不徐地說:“滕向陽手裡的牌應該不止這張。”
滕向陽能夠不盲目自信,認清自己鬥不過寧延和周奚,就絕不會把賭注全壓在公字號那些人上
“他既然想把我們倆同時踢出局,恐怕會在我們的關係上做文章。”寧延說。
周奚早就想到這一點,揭出鴻升和KR早已聯手,隻能引起公字號的對抗;但爆出她和寧延有私情,再引導輿論質疑兩人違背競業守則、私相授受,不止監管部門,怕是兩家公司的一些股東和LP也會找茬。
“他手上不會有實質性證明我倆違規的東西。”周奚斷言。
儘管他們彼此從未提過,但周奚肯定,寧延和自己一樣,早在決定建立正式戀情時,就已做好的相應的防護措施,比如:會提前向總公司、董事會報備二人的關係,又比如默契地選擇退出類似雲衍這樣,可能因徇私造成股東和公司利益受損的項目管理權等。
“趙局和陳老那邊也不會有問題。”寧延握住她的腰,將她抱坐在腿上,說:“這些明麵的都不足為懼,反倒是他可能用輿-論玩比較煩。”
滕向陽費儘心機想投資尹珊持有的向蔚,就是想在輿論陣地上有一杆火力更猛的槍。儘管尹珊現今沒答應,但這幾年,長山事業版圖裡早就納入了不少媒體,更是養了一群不大不小的喉舌,隨時操控輿論。
今晚那篇引戰公字號與他們的帖子,就是一個信號。
“有什麼好煩的?”周奚攀住他的脖子,不以為意地說,“輿-論是把好刀,可在子-彈麵前,算個屁。”
寧延愛她渾不在意的勁兒,仰頭吻了吻她的唇,“可惜,我這把槍明天開始隻能熄火了。”
“多好,讓你坐享齊成。”周奚順著他的話打趣。
寧延失笑,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是呀,女朋友太厲害,都輪不到我發揮。”
屋外戰鼓擂動,敵人喧囂,屋內兩人卻是神態放鬆地聊著禦敵之術,直到護士進來給寧延量血壓,再次提醒他不能再喝水進食,早點休息。
周奚晚上不回去,留在醫院陪寧延。
洗完澡,寧延不顧醫院規定,硬要和她睡一塊兒。
他和往常一樣,將她摟進懷裡,下頜輕輕摩挲她的頭頂,“明天過後,恐怕好長一段我都沒辦法這樣抱著你睡覺了。”
術後幾個月內都不能側躺,相擁而眠竟成為奢侈。
周奚環住他的腰,隔著病號服,在他胸口穿刺過的位置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所以,你明天一定要順順利利的出來,以後才能一直抱著我睡。”
寧延收緊手臂,啞聲說:“好。”